皇帝唔了声, 望着窗外飘雪,骤然起身,“也不知道皇后在宗人府大牢如何了?有没有静思己过!”
提起皇后, 德乐喜上眉梢!两年前他就盼着这个趋炎附势、朝秦暮楚的女人跌入泥潭, “进了宗人府大牢,小妖后她必定每日以泪洗面, 悔不当初!”德乐可真想亲眼去看看皇后的惨状, “要不皇上今夜去瞧瞧皇后?”
元景行唔了一声, 依然望着窗外飞雪, 淡淡吩咐道,“去叫侍卫准备车马, 朕去瞧瞧!”
“奴才陪皇上一道去!”德乐高兴转身就出去传令。
夜幕降临, 六驾铜壁马车碾着冰雪从皇宫大门飞驰而出,一路经过热闹的朱雀大街朝着宗人府方向行去。
德乐跟随皇帝进了宗人府大牢, 囚禁皇族之地庄严肃静,亭台楼阁富贵华丽丝毫不输行宫, 守卫森严处处有锁。
皇帝脚程快, 腰带悬挂着的玉佩玉环叮当作响,德乐抱着拂尘跟得吃力,终于在侍卫的引领下来到内务府大牢最幽深的房间。
德乐迫不及待地想一睹皇后惨状,她见了皇帝必定哭喊求饶!
元景行却在此时驻足, 侧额门口侍立的婢女, “皇后这半个月来可有乖乖用膳?”
婢女战战兢兢回禀道,皇后娘娘胃口不差, 每日都定时用膳。
德乐嘴一撇, 小皇后竟然还吃得下饭, 在他的想象之中小皇后必定饿得骨瘦如柴了, 那么昔日的美貌也不复存在,看她怎么蛊惑君王!
此时从房内传来一阵盈盈轻笑声,是皇后的声音,小皇后不会是疯了吧?
元景行脱下狐皮大氅扔给德乐,上前几步去推房门,掌心贴合铜门。
“这话本实在有趣,下册出了没有?”
“下册在臣家中书房里头,皇后娘娘吃了这碗元宵,臣向娘娘保证,明日清晨娘娘睡醒之前,臣已经捧着下册在门口守着了!”
房里传出年轻男子的声音。德乐脑海里顿时冒出四个大字:阿谀谄媚!
皇帝缓缓放下正准备推门的手掌,垂落身侧,掌心收拢攥成了拳头,黑眸之中怒火翻涌。
隔着一扇朱红色大门,房间里再次传来小皇后清亮柔和的声音,“可本宫又不爱吃元宵。”
“那皇后娘娘用一块荷花酥吧?这荷花酥是臣府邸聘请的江南名厨所制,味道与皇宫御膳房里的不同,娘娘尝尝喜不喜欢?”
“那明日宗人令一定记得把下册的话本拿来。”少女声音轻柔,出口恍若娇嗔。
“好好好,臣答应娘娘。”
言辞之间倒没什么暧昧的,一个称娘娘,一个称宗人令,尊卑分明。
再然后,牢房的大门是被一脚狠狠踹开的,殿内众人纷纷惊愕。
时月影身着月白色云锦华服,坐在选窗边的木塌之上,青丝披散下来并无丝毫点缀,清纯而绝美,手里捏着个荷花酥,酥饼边缘缺了一小口,皇后唇边沾着酥屑。
宗人令沈季修一身官服躬着身立在皇后身边,手里捧着一碟子糕点,婢女皆侍立左右。
沈季修慌忙跪下行礼,下一瞬他手中那碟子糕点就被狠狠掀翻在地,时月影根本来不及作何反应,元景行粗暴地捏过她的手腕。
时月影手中荷花酥坠落,她疑惑地地迎上男人的视线,他神色比廊外的风霜更冰冷。
皇帝侧眸睨向边上的宗人令,后者吓得垂首匍匐在地,皇帝眼眸之中怒意翻涌。
时月影肩胛轻轻颤抖,她从他眸中体会到翻涌的杀意,如此令人心悸的眼神又转回到她身上,他的手掌收紧几分。
“诶......?”时月影晶莹眼眸无辜地望着盛怒的男人,对他动怒的理由丝毫不觉,“皇上今日怎么来了?”
皇上、宗人令,无论是何种称呼,从她唇边溢出都仿佛裹着蜜糖一般!
“穿鞋!回宫!”他狠声低语。平日里在臣子面前伪装的端肃模样荡然无存,粗暴地将一脸茫然的女人从木榻扯下来。
时月影跌跌撞撞。
一双遮在裙摆之下的玉足才趿进绣鞋,被男人凶狠的力道拽着往外走。
“诶?我的话本!”她回眸流连于床榻边那成堆的话本。
皆是宗人令这些时日子费劲心思寻来的孤本,世间稀有。
“皇上要带臣妾去何处啊?”
话音刚落,那粗暴的手臂拦腰抱起她登上龙辇。等时月应从晕眩之中回过神,自己已经被抱进龙辇车厢之中。
“驾车回宫!”
驾车的侍卫不敢怠慢,跳上马车回挥起鞭子。
华丽龙辇车厢之中一分为二,时月影蜷缩在角落之中。
元景行大刀阔斧地坐在门口,对她虎视眈眈。或许这个词并不精确,可他眼眸之中的恨意与占有的欲那么明显,她想不出还有别的词用以形容这般眼神。
她右足的缀珍珠绣鞋在登车时飞了出去,她屈起双膝扯过裙摆,堪堪遮住被冻得微微红的足。
时月影不敢言语。明明是他不分青红皂白将她关进宗人府,如今又莫名粗暴地带她回宫,他究竟因何愤怒?
马车奔驰向前,元景行渗人的眼神始终牢牢禁锢着她,仿佛她对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之事。
可任人鱼肉的她,怎能伤他分毫?宽敞华贵的车厢令她几近窒息。时月影鹤颈低垂,抱着膝盖沉默不语。
回到皇宫,她踉踉跄跄被带进灵兮殿,皇帝的寝宫,一年之中他夜宿于此的次数屈指可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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