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十六晃过神, 这才发觉自己连名字也没告诉他。
“虞十六。虞美人的虞。”
她说。
“那这次你还会走吗?”
虞十六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知如何作答。
这只是他的一场梦,她迟早会离开的。
他的眼神似乎不含一丝情绪, 可她却觉得那视线怎地如此灼人。
她偏过头,堪堪躲过这烫人的目光,有些心虚地换了个姿势, 若有所思地说,“我也不知道, 或许过几天就走了吧。”
若是慕词再不愿醒来,也只好砸了那面镜子。丢了记忆总比晕死在这梦境强。
她撑着脑袋还在构思着接下来的计划,而慕词便站在那儿静静地看着她,心里渐渐生出些许疑云。
*
夜晚的空气携着些许梅香。
她捡起被风卷入,跌落于木质地板的残梅, 下意识往窗外看去——
对面房间的纸窗内映着幽幽烛光。
她如梦般地眨眨眼,心觉不能放弃任何一个可以唤醒他的契机。鼓起勇气, 揣着储物袋,便径直出了门。
“笃笃”
应声而来的是一阵“咯吱”的开门声。
透过那开门的一阵缝隙, 她隐约地能瞧见书桌上反扑着的一本厚书。
她果然猜得没错。
慕词盯着她发红的鼻尖,和因寒冷而缩成一团的脑袋,不知为何生了些似曾相识的感觉。
“你……”
还未说出口,便被门外的人抢先回答。
“这里太无聊了, 我可以去你房里坐坐吗?”
这次她有备而来, 不怕再落得今日早晨那般局促尴尬,无话可聊的局面。
储物袋里装着满满一袋灯芯草。
趁此良机,她可以借助些外部力量, 哪怕能让他能想起一星半点的记忆也好!
“今日太晚, 还是早些歇息吧。”
闻言她旋即转变思路, 切换成厚脸皮模式。
反正这是梦境里的慕词,哪会记得这么多?
“哪里晚了,不晚不晚。”
她一边说一边灵巧地从门的缝隙里钻了进去。
慕词始料未及,喉结一滚。
关门不是,不关门也不是,人已经溜进来了。
他见状也只好作罢关上门,陪着她一起。
万籁俱寂,可烛火不时发出“噼啪”的声音,像是点燃了欢庆的小鞭炮,接连不断。
慕词坐在她对面,沉默地看着她从储物袋里掏出一把草,整齐摆在桌面上,用着十分夸张的语气。
”铛铛铛铛~师兄你看,有没有觉得很熟悉!?”
见那人冷冰冰的模样,她也不恼,自顾自地说着。
更何况她可是瞧见了他那师妹手里的草编蚱蜢!别想说他不明白什么意思!
“这回相信了吧?我真是你师妹。”
她双臂撑着桌面,眼神诚挚。
他可从未对他人提起过这草编一事,甚至连他最尊敬的师傅也不曾说过,那这面前的少女又是从何得知的?
难不成是刚入派时,他于某时某刻不经意间暴露的?
可这个想法一冒出来,旋即被他否定。
不对!
不是这样的。
那时他明明就不会草编,又谈何而来的暴露?
慕词微微蹙着眉,低头不语。
瞧着他阴晴不定的神色,虞十六似乎听见了胜利的号角,近在咫尺。
可是看样子进度似乎太快,慕词表面虽不显,但眼里却满是迟疑。
“别说了。”
声音轻得如掠过湖面的羽毛,坠入她的心窝。
“我不相信。”
她茫然地眨眨眼,畏缩地偏着头,佯装打量房内布置。
每次谈起这个话题,气氛莫名就会跌至谷底。
夜色正浓,灯蜡顺着白色的烛身缓缓坠落,溅出一滴滴蜡花。
飞溅的烫蜡倏地落在她撑在桌面的手背上,她陡然一颤,迅速缩回手。
慕词脸色突地一变,站起身,虞十六见状连连摆手。
“我没事的,只是烫了一下。”
不知为何,慕词的脑中闪过零星的片段:幽暗的山洞里,少女脸色慌张,无措地背着手说“没事。”
出于直觉,他抓住她的手,垂头检查。
如她所言,灼热的白蜡瞬间凝成块,它所黏着的白皙皮肤上微微泛着红,异常注目。
灵力不可随意使用,这是修仙门派的公理。
可在那一瞬,他不假思索地念起口诀,心里泛起了异样的酸涩。
虞十六陌然地听着他口中的术语,那红色的烫痕已然消失,连一丝被烫过的痕迹也瞧不见了。
就这么着急吗?只是被烫了一下而已。
她的心里发涩发苦,像是吃了一整个黄连,除了父母,从来没有人这么关心过她。
不知想到了什么,虞十六的眼神忽地没了光彩——
他对自己的师妹付以真心,可自己把他当做什么呢?
即使他只是书中的角色,尽管这里的一切都是虚幻的,可她也开始有些舍不得。
倘若自己真的离开,他会不会伤心?那莫师姐,贺稚他们会不会也有不舍?
“你,还好吗?”
他细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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