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了。
郑斯廉看着顾轩瘦削的背影,眉头狠狠的皱着:这个顾轩很有些机智和能耐,顾大人也很看重他,难怪一个奴才秧子会提到工部官衙来当小吏。
他一时间很有些压力!
总觉得自己屁股下面这张凳子做不稳当。
定北伯府的马车来了,抬了顾黎昭上了马车,而顾轩被顾黎昭吩咐上了车。
马车从特修的路上行驶进府里,在顾黎昭的院子前停了下来。顾黎昭被抬进了卧室。
没多久,荣安堂的老太太火急火燎的过来了,手里的佛珠捏的死死的。
没两分钟,定北伯夫人赵闻佳也到了。
紧接着定北伯的十六个儿子、十一个女儿,二十房小妾也来了。
加上婢女、小厮,乌央乌央的挤满了院子。
哭天抹泪忧心忡忡嘘寒问暖……简直像赶了数百只鸭子过来。
顾轩被挤到角落、再角落,都看不到床上的顾黎昭了。
他倒吸一口冷气:定北伯府真是「繁荣昌盛」啊!
不过这样的情况并没有持续太久,这些人来的很快,被赶走的也很快。最后只剩下了老太太、赵闻佳、九姨娘、大公子、六公子、十三公子在这里。
九姨娘跟赵姓,是赵闻佳的陪嫁婢女,赵府里头的家生子。
给了顾黎昭做侍妾。
生的十三公子。
赵姨娘是个一看就温柔小意,相处起来更温柔小意的女人。
赵闻佳是定北伯夫人,她是夫人的陪嫁婢女,很有些体面。
顾黎昭也因着她生的十三公子顾岸温润有礼聪慧彬彬,对她不错。
顾轩在「顾轩」的记忆里回顾了一番,像个隐形人一样和一众伺候的人站在一起,也没有上前。
可这个时候,顾黎昭却咳嗽了两声,突然开始吐血了。
还是发黑的血块。
一时间众人慌乱的叫喊了起来。
顾黎昭也是惊恐万分,顿时就喊:“顾轩、顾轩……”
顾轩赶忙上前,还未走到顾黎昭床前给他把脉,就突然被一个巴掌打在了脸上。
啪!
一声脆响。
顾轩嘴角直接流出了血。
他看着定北伯夫人赵闻佳,心里恨极了,面上却不得不惶恐跪下。
赵闻佳先发制人,厉声吩咐下去:“把这个晦气贱种拖下去打死!浇了火油烧成灰!你这贱种自从到了老爷身边,老爷便没有太平过,满身罪孽晦气万分,来人啊,拉下去打死!”
荣安堂老太太微微浑浊的眼看向地上跪着的顾轩,眼睛里没有一丝感情,全然的冷漠。
仿佛顾轩被拖下去打死于她而言不过是一朵花枯死了的事情,不必看进眼里,不必放在心上。
立时就有粗壮的奴仆上来,要把顾轩拖下去打死。
顾黎昭呕了几大口血,终于缓了过来,看着粗壮奴仆拉扯顾轩,登时大怒:“滚下去!”
粗壮奴仆四人看看定北伯夫人又看看定北伯,一时之间面面相觑,最后还是麻溜的下去了。
顾轩跪在地上伏地叩首,没说一句话。
顾黎昭皱着眉毛,怒怼赵闻佳:“什么晦气贱种?什么满身罪孽?”
赵闻佳心里有点慌,忙道:“老爷!他一出生就克死姨娘、克死他兄弟。这样的命格难道不晦气吗?自从他来了老爷身边,老爷何曾太平过?这才几日啊?再这样下去还能得了?”
顾黎昭:“我不要信这个!我只知道,今天要不是顾轩,我今天就要在圣前磕头认罪,说不定还得去倪府负荆请罪。顾轩,你起来,给我看看。”
顾轩叩了下头,爬起来,满脸的泪水、满眼的感激。
他过来给顾黎昭看了看,扶着顾黎昭躺下,说道:“老爷,您别为了小的发怒,伤了身体小的真是万死难辞其咎。您刚刚吐血是因为王御医开的药起作用了,将淤血吐了出来。老爷现在心口是不是舒坦多了?”
顾黎昭听顾轩这么一说,仔细感受感受,还真是这样。
顿时一颗惶恐的心便彻底放了下来。
顾黎昭这个时候看向老太太,突然说道:“母亲,儿子有一事想请母亲允许。”
老太太看着面色发白的顾黎昭,皱着眉头,坐在绣墩上,握着顾黎昭的手拍了拍,“有什么事你说。身体要紧,不必为小事动怒。”
顾轩垂了垂眼皮子。
自己被打死,在上位者的眼里,不过是小事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