哆嗦,话也说不齐整:“奴婢们没想着三爷和大姑娘会来……一时玩得疯了,没看到……”
前院一向是招待身份位置低的婆子或是嬷嬷,府里有头有脸的人是不会出现的,像大姑娘这样身份的人这些丫鬟更是一次都未曾见过,更别说府里连老夫人都要让着几分的三爷。
倒也怪不得他们。
绣云冷着脸还欲再训,谢安拉住她的手,转身对那些丫鬟道:“做些游戏虽好,但这样闹容易伤着人。等到元宵的时候,我让祖母放你们出去玩,这会儿便都不要闹了。”
“大姑娘开恩,下次再让我逮着你们便没这么简单了。”绣云绷着脸,“都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
丫鬟们都没见过大姑娘,只以为是一个娇滴滴的人儿,却没想是个脾性极好的温软人儿。
丫鬟们各自愣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谢恩,四散开去领罚。
谢安等院内人都散了才转过身来,刚抬眼便看见鼻上还挂着一点点银白雪花的卫怀柔。
谢安弯了弯眸子。
她抬手从怀中摸出一方手帕来,走到他跟前,握住手帕的一角,轻轻替他擦拭掉了鼻尖上的那一点残雪。
鼻尖轻轻刮擦过还带着手炉的一点暖意的手帕,帕子上带着一股淡淡的兰草香味儿,倒不是什么熏香的味道。
柔软而又带着暖意。
卫怀柔多看了两眼。
半晌谢安才觉得有些不妥,将手帕放在他的手里,往后退了一步,咳了两声,想了想又温声笑着道:“俗话说‘瑞雪兆丰年,三郎面上沾了雪’,今年或许会有好事发生。”
她对着他才没了那副大家闺秀的标准礼仪,连眼尾的笑意都那么真实,带着最殷切的祝福,和属于她这个年纪的一点娇俏。
那种长辈对晚辈,姐姐对弟弟的,期望和祝愿。
他摸了摸已经没了凉意的鼻尖,慢慢牵起一丝笑意:“三郎也祝姐姐平安喜乐,万事顺意。”
这时候绣云到谢安身边,轻声道:“大姑娘,老夫人唤你过去。”
谢安收回了心思,微微颔首:“好。”
看着谢安重新端起了端庄的模样走远,卫怀柔抬手,将她落在他这儿的绣着一株兰草方帕叠起,放入广袖中。
帕子即便放进了袖中,指尖上还残留着温软的香味儿。
到了老夫人住的缀锦斋,屋内的暖气蔓延到了屋外,内里的屋门却还紧紧闭着。
一看便知里头老夫人的屋里还有别人。
谢安没有那么多的心思去打听屋里到底来了什么人,老夫人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一同唤她,屋外又冷得厉害,她可不想在这档子没人的功夫在屋外候着装样子。
谢安拉紧了裹在外面的毛裘披肩和围脖,打算去外屋蹭会儿地龙和暖气。
擦身而过隐约能看得见屋内情形的窗纸时,她的脚步却略微一顿。
屋内隐隐传来啜泣声。
看样子是王氏和谢瑜跪在地上,王氏正抬手抹眼泪,谢瑜低着头跪在王氏身后,并不说话的样子。
老夫人则坐在坐榻上,一言不发。
直到王氏的啜泣声逐渐低了下去,老夫人才抬头,带着一丝不耐道:“那老大家的,你们想要怎么样?”
屋内静了一会儿,王氏才抬头,声音里还带着意犹未尽的哭腔,断断续续道:“大姑娘没了婚事,妾身这个做娘的知道她难受,但是怎么也不该将脏水泼到阿瑜身上……这下阿瑜名声受了影响,再嫁给别人怕是困难了,眼下的办法,也只有与那崔家定亲。”
说着,王氏咬了咬牙,继续道:“可这样改了亲事毕竟对外不好,不如就说……大姑娘这是心中另有他人,这才退了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