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人的手速,单纯地去欣赏他的手指,骨节修长,皮肤白皙,指腹透着点浅淡的粉色。
陆以澜脑海中没由来地闪过一个画面,那段时间应该是他的狗去世后一段时间了,他状态恢复了些,能吃饭能喝水,却总是没什么精神。
爸妈的工作室举行团建,不放心他一个人待着,便捎上一起。
几个叔叔阿姨在庄园里吃喝玩笑,然后围在一起打麻将,已经不记得是什么原因了,那些阿姨叔叔们跟他父母一起离开了牌桌,他一个人抱着膝盖在路边坐着,像被世界遗弃的流浪兔。
这时有个男孩儿邀请他去玩游戏。
陆以澜一直没有注意到他,因为他始终不吵不闹的,跟其他满地打滚的熊孩子比起来,就像空气一样安静。
对方拉着他走到麻将桌边,把桌上的麻将翻过来拢到桌中央,整整齐齐码好,然后邀请他一起翻着玩。
一人一次,如果有成对的可以收到自己面前。
陆以澜那个年纪对这个游戏已经不是很感兴趣了,可他明显能感觉到对方想哄自己的心情,于是跟他一起玩了一个下午的麻将连连看。
这样一个无聊的下午自然在陆以澜脑海里自然没什么留下来的必要,所以他自然而然就忘了。
直到现在,那段画面突然从庞大的记忆冰山下钻了出来。
陆以澜突然攥住了谢长安停留在他手机屏幕上的手指。
“嗯?”
“困了,想睡觉。”
陆以澜把他的手一松,自己的手机也塞到他手里,下床去洗漱,几分钟后带着热气回来。
谢长安就当是他困了,下床关了电视又去关窗、关门,弄完一切,床上的人又掀开被子等他。
啪啪。
陆以澜拍了床,热情地邀请着。
谢长安微不可闻地叹息一声,爬上了床,刚刚平稳地躺下,就感觉到旁边的人调整了睡姿,侧躺着望着他。
陆以澜拉过谢长安的手轻轻捏在掌心里,借着窗外昏暗的光盯着他的侧脸,姣好的线条起起伏伏,他靠过来,语调轻柔,哄骗小孩儿似的。
“你小时候跟像洛女士一点,她怎么狠得下心来?”
“嗯。”谢长安只是轻轻地应了一声,他想不起来陆以澜从那儿看见了他的小时候,但记得网上也的确有图,到未在意其中细节。
陆以澜整个人拱到他身边,呼吸渐渐轻缓,悄无声息入了眠。
晚安。
谢长安收紧掌心里的手指,在心里道了一句。
——
陆以澜出院日是12月31号。
这天也是他的生日。
当阿姨推着插着「24」字样蜡烛的蛋糕走过来,陆以澜脑内第一个念头是还好他退役了,要不这个年纪还在打职业就得划分到超高龄级别。
可他退役后,就是年轻娇嫩的一枝花!
来恭喜他出院的人很多,来祝贺他生日快乐的人更多,父母那些半截身子入土的前辈,工作的同事。还有他的前同事们,正好休赛期,XG全员都来了,还有许许多多得其他人。
谢长安的姥姥,还有他妹妹。
好热闹好庞大的一家人。
陆以澜被所有人围在最中心,带着寿星帽吹蜡烛许愿。
双手合在胸前,他一时半会儿竟然想不到要许什么愿望,他曾经梦寐以求的,不曾奢望的,都在此时此刻拥有了。
那就希望他身边的所有人都一生平安喜乐,万事顺遂。
陆家今天出奇的热闹,午餐吃蛋糕,下午烧烤,晚上还有个小型孔明灯晚会。
完了挨着挨着送走亲朋好友,最后一家人守着电视,换着看各电视台的跨年晚会。
别墅一楼私密性太差,但这家人也不怕别人看,大大方方的敞开落地窗旁的窗帘,嬉笑打闹的身影投在玻璃窗上。
洛女士的车停在几米外的花园边,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开到这里来的,也不记得自己在这里停留了多久。
她开着窗抽烟,烟盒见了底,整个人也被夜风吹得冰凉。
她看着属于别人的万家灯火,温暖又热烈,而她只剩指尖燃烬的烟蒂。
她拢了拢身上雪白的坎肩,内心突然生出一个从未有过的念头——
这么些年,到底是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