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镇旋即走过来, 执起臧宓的手,将手中绸带在她掌心缠绕两圈,而后轻轻拽了拽。
“我步子小一点, 前头有火盆,过的时候小心一点。”
他事无巨细提醒着她,生怕她看不清,不慎摔了。
跨火盆之时,臧宓心头还有些害怕, 她裙子曳地, 若被燎起的火星烧着,那可不是闹着玩的。稍一迟疑, 正鼓着勇气要大步跨过去,刘镇却回身来, 揽着她的腰轻轻一提,抱着她跨过那道火盆去。
边上瞧热闹的路人和宾客都哄笑起来,臧宓不由脸上发烧。幸而今日盖着盖头,旁人也瞧不见她羞赧了。
之后,刘镇便将自己手上的红绸再挽了几圈, 离得臧宓更近些,每要过门槛台阶, 便伸手扶住她手腕。
他平日里瞧着粗豪爽朗,想不到竟是这般体贴细致的人, 一时男宾们纷纷打趣刘将军将来恐怕要惧内, 而女宾却又艳羡臧宓有这样的福气。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夫妻和美甜蜜, 岂不比权势富贵更惹人心中生羡?
这样的一对璧人, 瞧着便令人欢喜呢。只愿自家那一位,对自己也这般上心才好。
因刘镇并无父母,原本继母仍在世,应当请她来见礼,只是当初因着诬陷他私吞遗财之事,闹到被逐出宗族的地步,族里几位当初主持“公道”的耆老和朱氏今日哪有脸面来?
朱氏亦是晓得轻重的。往日里她但凡见到刘镇,无不怒目而视,随口就要骂上几句。可自从刘镇入军中做了参军,晓得今时不同往日,她再与他对上,无疑是鸡蛋碰石头。如今刘镇更成为镇守一方的大将,她更识时务地龟缩起来,并不敢趁机以他的继母自居,舔着脸来要挟刘镇认自己。
因此今日高堂的位置空空,只由孙将军夫妇为傧相主持赞礼,而后刘镇与臧宓夫妻拜过堂,刘镇仍在一片起哄的笑声中,将臧宓抱入洞房。
新房之中眼下却十分热闹。臧宓从前闺中的几位好友并小岭村中与她学过制簪花的女子俱都在。就连几位姑表姨表的姊妹也来陪着。刘镇已经出嫁的大妹和小妹刘秀也都前来,帮着招呼宾客,洒扫屋子。
见刘镇抱着人大步流星而来,身后跟着不少起哄架秧的年轻郎官,一些小孩和活泼些的姑娘嫂子俱都拍手笑起来,起哄着要两人先亲一个。
臧宓心下欢喜,却又羞得无地自容。刘镇却是个不为旁人取笑就扭捏羞涩的人,当真就当着众人的面,俯身撩起喜帕一角,大大与臧宓亲了个嘴。
只臧宓唇上点了那樱桃小口的口脂,他这一下亲完,嘴上倒被染得红艳,自己还不察觉。旁人也不提醒他,只拍手笑得前仰后合。
喜娘又拿了称杆过来,让刘镇挑下臧宓的喜帕来。
红绸落下之时,臧宓羞赧得脸色绯红,连颊上胭脂都盖不住。好在这时新郎需得留在房中,与新娘一道坐床,前来暖房的一众宾客也被请去旁的房间稍事休息。
等众人鱼贯出去,房门被喜娘阖上,臧宓这才抬手捂在面颊上,嗔刘镇一眼,“这么多人,亏得你脸皮比城墙还厚,不害臊?”
刘镇笑吟吟望着她,只执起臧宓的手在掌心,“我尤嫌不够,还想再多来两回。”
他说着作势又要来亲,臧宓忙推开他,羞赧道:“我脸上全是厚厚的一层脂粉,你也下得去嘴?”
抬手拿了旁边矮柜上的镜子,递给他道:“你瞧瞧自己的脸!”
刘镇接过镜子来,随意瞟一眼,见下巴上果然如敷粉一般,唇上却一片红艳的口脂,自己也不觉失笑。
“难怪京中许多纨绔子弟爱敷粉施朱,又爱吃女人嘴上的胭脂。”
说着又倾身过来,将臧宓压在床榻上,嗓音沙哑:“娘子,好甜,再让我吃一口罢?”
臧宓晨起理妆,心中还怕他笑话自己浓妆丑,这时才察觉得他似乎是分不出美丑的,不由好笑道:“你这般样子,等下出门,难保不被人群嘲。待晚上好不好?”
刘镇却已不由分说,用下颌上胡茬去蹭她脸颊,动.情道:“你不知道,你在我身上留下的印迹,于我来说都是堪夸的勋章。”
臧宓一怔,却被他趁势撬开唇齿,轻磨慢捻,呼吸交缠间,渐松缓了心神,由着他缠绵一阵。
只是今日大婚,他等下还有许多事情,若被外头的宾客瞧见他面上沾了脂粉,唇上又有口脂,像个什么样子呢?
因此待他这一吻后,臧宓便起身,去墙角里找水壶,拧了帕子替他擦脸。因臧宓的妆容有些花了,头上发髻也有些松散,索性也一并将脸上的脂粉全都洗去,又抬手将发簪抽了去,对着镜子,重新梳妆起来。
刘镇见她头发放下来,一头青丝如瀑,伸出手指从她发间梳过,一时兴起道:“阿宓,让我为你梳头盘发可好?”
他自己从前头发总蓬乱如草窝,臧宓哪放心他给自己梳头,只失笑道:“你坐着别动,否则我越发忙乱。若等下时辰到了,旁人进来,我仍未收拾妥当,只怕往后去哪里都绕不开这个话题了。”
刘镇便拖了椅子坐在她身侧,静看她梳头。突而想起解缨结发的传闻来,取下自己头上的发冠,用匕首割下自己鬓边的一缕头发。
“阿宓,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他将那束头发交到臧宓手里,臧宓心中感怀,不由眼中一热,生生忍住泪,从妆奁抽屉中腾出一枚放耳坠的小盒子,又用银剪剪下自己一缕长发,珍而重之地与刘镇的头发编在一起。
刘镇的头发又粗又硬,有如上过一层漆。而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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