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他不偏不倚,心存仁善?”
“只怕他正是怜惜外头那娼妇身世凄苦,又嫁了赖大那样一个浑人,迫不得已走那样一条邪路,这才越陷越深。”
知子莫若母,徐氏向来十分了解臧钧,自然也对臧宓的心思摸得透彻。以为说些两兄妹幼时情谊和臧钧平日里为人处事的话来,臧宓听了总要心软,少不得改了主意去求刘镇设法。
只是臧宓却并未接她的话茬,而是起身去外头书架上取了放银针的盒子进来。
臧宓出来时不放心又朝房梁上望了一眼。只是目之所及,并不能瞧见刘镇的身影,心下不由又诧异。但躲在房梁上偷听她母女二人说话显然并非君子所为,或许他觉得无趣,自己就悄悄走了也未可知。
因徐氏还等在里头,臧宓也不敢多耽搁,取了针盒又返身回内室。将银针在火上烤过,仔细为徐氏扎针,活络淤滞的气血,为她调理。
等徐氏再提起方才的话头,臧宓仍开口驳了她的请求:“哥哥懂得怜惜外头的孤弱之人,却偏偏对我有一颗铁石心肠。我不想提他曾对我做的事,娘你也不必再来我面前为他求情。
我仍旧是那句话,食得咸鱼抵得渴,他自己犯下的错,自己肯担着,我亦怜悯同情他。所爱非人,也并非是一项不可饶恕的罪过。可嫂嫂身怀有孕,他待孕妻如此绝情,就不肯忍耐一时么?做下孽事,该去坐牢便去坐,又何必事后悔恨,推旁人出来为自己挡灾呢?
正如我当初决意与刘镇走,晓得你们定会反对,甚至连家中的一文钱都未曾取。哪怕吃糠咽菜,也打定主意,绝不肯到你面前来乞食的。我若一面与刘镇难舍难分,一面却要臧家上下为我填窟窿,接济我,你岂不与我断绝关系么?”
徐氏听臧宓如此说,又哑口无言。母女两个相对而坐,谁也未再开口,气氛沉闷,只听得灯花偶尔炸一声,静得落针可闻。
“阿宓,话虽如此,可往后刘镇势必权势愈发重,你不过是命好才机缘巧合嫁给他。你爹不过府衙里的小小功曹,如今职位已低他一大截。若你哥哥将来前程尽毁,你没有得力的娘家人撑腰,他能不欺你吗?将来他若升迁,再见识各样的世家贵女,对你也失去新鲜感,往后是个什么光景,也难料了。”
这话却并非徐氏为吓唬臧宓,才故意在她面前搬弄是非,挑拨离间。多少男子为攀附权势,抛弃糟糠之妻,并不鲜见。
可臧宓深信,刘镇并非是那样的人。他连旧时用的家具也不肯仍,要摆着家里时时看着,提醒自己不可忘本。
想起他那日在水井边打水擦柜子,臧宓不由失笑,只与徐氏道:“任他往后是什么身份,在我心底总与他是最亲密的一家人。他便是在外头再前呼后拥,回了家仍要给我打洗脚水。”
徐氏冷不防被她撒这一把狗粮,心中失笑,难得露了笑模样,伸出食指在她额上一点,轻啐她一口,压低声音道:“你笼络男人有些手段,娘心里这就放心许多。千万不可学赵氏,与你哥哥成日里横眉冷对的,可不将人推到那娼妇手里……”
臧宓听她又老调重弹,心中当真是厌烦了。又生怕刘镇若还在房梁上,听徐氏这般高论,往后还不晓得要如何看她。忙打断她的话,驳斥她道:“男子薄情,又怎能将过错都推到女子身上呢?你先前怀疑爹外头有人,也是你没有笼络他的手段?”
徐氏竟被她问得哑口无言。臧宓怕她还要再说,忙为她取了银针,嘱咐她回房好好休息,再不可多思多虑。
总算将徐氏送出门,臧宓又在门上站了片刻,等人走远了,这才返回屋中来,将门闩插严。
正要抬眼去寻刘镇,一转身便见他仍坐在先前的小榻上,一双长腿仍随意地搭在矮桌沿,似笑非笑看着她。
臧宓被他这笑看得心里发毛,想起徐氏方才说他许多坏话,心里不由有些发虚,只想将这一茬打岔糊弄过去。
“你想吃些什么?我房中有些桂花糕绿豆糕,可以垫一垫肚子。”
刘镇摇头道:“甜口的东西,又干涩,我吃不惯。”
臧宓嗔他一眼,笑他道:“往日吃咸菜就白饭,偏偏就能吃三碗。陈记的糕饼远近有名,生意好得很,你还要嫌弃。甜口的东西哪里就不好吃?”
刘镇冲她招手:“你过来。”
臧宓以为他有事唤自己,依言走过去。才走到那小榻前,却被刘镇拉着手,一下翻身压在榻上,吻过她鬓边,在她耳边道:“甜口的东西,我只喜欢吃你!”
臧宓被他这一句逗得面红耳赤,捧着他的面颊,望着他挺直的鼻峰,性感的唇线,瞧着他轮廓分明的下颌线,心中一阵悸动,嘴角不由又翘起。
刘镇便又俯首来亲她的唇,撬开她色泽红艳的唇瓣,紧绞住她软糯馥郁的唇舌,一时沉迷,忘情得不能自已。
只是他尚未梳洗过,又饿着肚子,待要更进一步时,臧宓忙拉住他的手:“我先去厨房为你找些吃的。”
这时夜色已渐深,厨房里的人早已睡下。臧宓并非折腾人的性子,且刘镇悄然来此,若被徐氏晓得他来,只怕要叫婆子守在边上,到了时辰就请他离去。因此并未惊动旁人,只取了晚膳剩下的半边盐水鸭,又拿了两只鸡蛋和一把面,溜回自己房里。
将冬日里烤火温水的小火炉取出来,用温水的壶给他煮面吃。
六月里天气渐热,臧宓又不敢将炉子提到外头煮,两个人坐在火炉边,一面摇扇子,一面等水开,偶尔目光撞上,不由都觉得对方举止荒诞不已,相视而笑,忍俊不禁。
刘镇吃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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