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待刘镇答应,他顾自道:“婚姻第一要门当户对,你如今仍是寒门,若能晋身士族之列,此事才有转圜余地。其次,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古以来,天经地义,你需得征求臧家父母的首肯。
这其三嘛……我要你往后就留任军中,不得再替陈实插手周副将之事。”
刘镇听他说完,冷笑道:“庐陵公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夺人之妻,就为保住周副将那样的蛀虫么?”
桓奕并未立时答他,只正了脸色,颇有耐心地转动着拇指上扳指。
“东南妖贼肆虐已许久,朝廷将调任重兵平叛,正是用人之际。周副将孔武,有治军之能,若能将功折罪,朝廷也不必自折羽翼。
而你,我要你领兵平乱,若一月之内能平息纷争,我便叫你改换门庭,再迎娶臧氏。若办不到,臧家自然该为她再择良配,另行发嫁。你说呢?”
他声音柔和,却是不容置疑的语气。
刘镇尚未答他,臧宓已冲着刘镇摇头道:“战场上刀木仓无眼,九死一生。你若当真去了,哪里还有命回来?你别听他蛊惑,我不会嫁给旁人的。”
原以为刘镇向来最听她的话,必然听她劝阻。哪知刘镇深深看她一眼,却冲桓奕伸出手掌来:“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桓奕扬起唇角,抬手与他三击掌,便这样立下誓言。
刘镇走时,臧宓追上去,唤他道:“刘镇!”
许是生着她的气,许是恼恨她自作主张,轻易在庐陵公面前说出愿与他和离的话,刘镇分明听到她唤他,却并未停留,甚至未看她一眼,转身径直出了大厅下楼去。
臧宓咬着唇望着他背影远去,心头有些不知所措。
回臧家的马车上,秦宝儿拉着臧宓的手,歉疚道:“你从前总说喜欢清隽风雅的玉面郎君,我实难想象你当真会为刘镇那样的人动心。若早晓得你并非畏惧于他,也不会一时犯蠢,去求庐陵公毁掉你二人的婚事。”
臧宓蔫蔫地靠在车窗上,心中不尽煎熬:“他一定恨极了我……我只是想多卖几枝簪花,早些攒下些银子……得罪了庐陵公,往后孙将军哪还会重用他,我不主动递个台阶下,难道要看着他当真为我赴死么?他怎么就那么傻……”
心下忽而又闪过一个念头来,忙反握住秦宝儿的手,急切道:“你与庐陵公原本就有些情分,你的话他必定肯听。你再去求求他,让他收回成命,这样好不好?”
秦宝儿蹙着眉头,摇头叹息道:“他那样的人,岂容咱们出尔反尔?我听他提出叫刘镇不再插手周副将之事,方才醒悟过来。只怕他初初得知你的身份,便一直筹谋着如何才能利用你,逼刘镇就范呢。”
“也是我多嘴,偏生提了要你和离的事,这才叫他找到借口,拿我做木仓使……”
秦宝儿说着也十分懊悔,不由扇了自己一巴掌。
臧宓听她如此说,不由十分失望,心中既怕刘镇再不来娶她,又怕刘镇当真接受了庐陵公的条件,要领兵涉险,博取一个封侯觅爵的身份。
一将功成万骨枯,她根本不奢望刘镇能踏青云路。这条路,尸山血海里,可怜无定河边骨,尤是春闺梦里人……
府城河往臧府去有一段距离。臧宓坐在车中,不时撩开车帘往外看一眼,深怕刘镇就尾随在车后,随着她走这一路。
可夜色里,空荡荡的街头只有马车粼粼声,寂静而清冷。哪里有刘镇的影子呢?
直到马车停在臧府门前,臧宓望着那熟悉而又陌生的门庭,只觉恍如隔世一般遥远。
她最后一次再回首来,静静地站在大门口,以为从此将与刘镇长别离,再难聚首,却眼尖地发现,街角处一个黑影悄悄没于树干后。
那人英武昂藏,一身气势冷峻危险,不是刘镇又是谁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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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刘镇就要开始封侯拜相,走向巅峰了。草根阶段将告一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