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车。
若是个有财有势的,旁人只怕跑得慢了,争先恐后要去帮忙。只是这老儿瞧着悭吝穷酸,又堵着路口这么久,非但没人肯帮他,倒招来几声不耐烦地催促咒骂。
一个汉子与刘车儿道:“车子,你下去帮他推一把呗!咱们这样淋着雨等着,哪是个事儿啊!”
刘车儿撑了手肘在膝头,乜斜他一眼,温吞道:“没见这一段全是烂泥路?我前日洗的裤头都干不了,弄脏了鞋回去挨骂不说,那老儿只怕连个茶水钱都不舍得给,傻子才平白去帮他哩!”
两人正说着,却有个傻子跳下了车。
刘镇将伞递到臧宓手里,卷着裤腿下了车。不过片刻的功夫,雨水顺着他发根睫毛一直往下滴,一直干燥的衣衫也被浇了个透,泥浆直没过他脚踝处。
他这副模样,旁人看了更不愿轻易下车。
“小兄弟,你再等等,我再找两个人与你一起推。”那老伯见刘镇过来,喜出望外。
刘镇不耐烦与他敷衍,径直走去车身后:“难不成你这车中竟放了许多金子不成?不过一辆车,要那许多人推做什么?”
听他这话,那小厮面色一变,与老伯面面相觑,连推车都忘了。
刘镇走到车身后,扎下马步,俯身抬住车尾,牙关一咬,用力一推,出乎意料地,这辆看似破旧的马车沉重得很,怪不得会陷在泥坑中那样深了。
“老朽是个书痴,生平酷爱搜集各色书籍。车子里装了整整三大口箱子的书,因此十分沉重。你一个人必然推不动,且等等……”
老儿话音未落,刘镇已低喝一声,头上青筋爆起,用尽全力一推,前头马儿咴咴叫一声,往前走了半步。随着他持续地推动,车轮底下的泥浆噗噗两声渐渐松动,深陷的车身逐渐抬起,小厮忙跑到前头加鞭子抽马,沉重的马车终于缓缓往前,爬出了淤泥凹坑之中。
那老伯望着刘镇,且惊且喜,浑浊的眼珠中不掩赞赏之色,问过刘镇的名姓和住处,不要钱的感激话说了一箩筐,只是最终也未掏出钱袋来打个赏。
好在刘镇也并未指望施恩能图报,雨下得太大,也懒得听他啰唣,只擦了把汗,转身便回了牛车上。
刘车儿扬起鞭子驱着牛继续赶路。臧宓忙将伞递到春桃手中,从怀中掏出帕子来,仔细地替他将鬓发间的雨水擦了擦。
先前撺掇刘车儿下去推车的汉子便笑道:“我就说那老儿瞧着就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怎么样,没说错吧?穿一身读书人才穿的长衫,衣领都磨得毛边了。穷酸文人,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比起咱们种地拉磨的更不如。”
他那同伴也笑刘镇:“镇哥,下回有力气省省。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活儿,不给钱谁替他白干。”
只是半月之后,得知那老儿的身份,连带着刘车儿都懊恼不已,后悔当日只坐在边上干看着,没有上前去搭把手,只叫刘镇一个人得了贵人的赏识,从此竟平步青云,步步高升。
原来那老者并非旁人,而是司隶校尉陈实,此番正为宜城军饷侵吞一案而来。
作者有话说:
尔康手,小天使,收藏一个再走吧!
另,作者的完结文《逃妾之再嫁权臣》,喜欢可以去看看呀。文案如下:
阿梨自幼寄人篱下,在刻薄的姑母手底下讨生活,日子十分不易。
到了嫁人的年纪,她出落得越来越标致,也终于有了心仪的郎君,那人是府衙里一个年轻有为的小官吏。
她满心期待着能嫁给他,那人却说:我家四十无子方可纳妾,韦娘子且有得等了。嫁给他的心思也就此碎裂。
后来,阿梨被姑母卖给了衙门里的宋教谕做妾。
×
李贽(zhi)是大盛朝最惊才绝艳的郎君,少年成名,不可一世。
七岁以神童妙对,被玄宗亲封为太子正字;十四岁以少年天才,高中状元;
二十一岁即以平定西川之功,钦封赵国公。旋即受命,领神策军,往临州剿匪。
可这样前途不可限量的权臣,最后却冒着大不韪,娶了临州城一个小户女。
那女子还曾嫁给过府学里一个小小的教谕做妾。
阿梨:没办法,嫁了三次。
李贽:胡说八道,新婚第一天就来了我怀里!第二次嫁给李司户,第三次嫁给赵国公,都是我李贽……
人美心善孤女VS年轻有为权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