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有之现在是什么状态。
好像图钉陷进气球里, 像手指戳在泡泡上,像尖牙咬上的爆珠……
反正就是要炸了。
如果不是有人牵制着她,她估计能正面朝地, 摔成西红柿。
心跳快得厉害。
黎芜埋在她肩头上, 用鼻尖蹭走她的发丝, 右手攥着她的手腕, 然后收紧。
动作亲昵而又小心,稍用了力道,把她挪到两腿之间,加深了这个禁锢。
温有之面前一片黑暗, 停电似乎也带走了她的视力,目光十分空洞, 盯在一处, 呼吸停住。
她、特么的、要、疯了!!!
这些天当惯了流氓, 冷不丁有了实质性接触,温有之甚至觉得这是自己勾引出来的。
但关于现在是谁在耍流氓, 她来不及思考太多。
温有之数着黎芜的呼吸, 三十八还是三十九下……推算着他现在的稳定程度,顺便把自己也控制住。
浅浅地吐出了一口气。
感受到怀里的人放松下来,黎芜眼睫轻颤。
他早就清醒自己现在在做什么事,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知道该跟温有之解释什么。
有那么一瞬间,黎芜想要么天亮之前都这样算了。无人知晓, 无人打扰。
没有光没关系, 有温有之就行。
可太不现实。
黎芜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刚想把手拆开, 头就被人轻撞了一下。
“没事了。”
温有之轻声道, “一会儿吃点甜的就好了,反正都是梦。”
“……”
不是梦,是真的。
黎芜听见自己反驳道。
但他却没说,闷着声音,好半晌,才吐出来一个剥去感情的:“知道了。”
这个姿势到底没保持多久,门铃声一响,温有之就像听到消防演练一样,瞬间蹿到了门口。
是挣脱出来的么?
好像没有。不过她也来不及回头看黎芜的表情,可能是怕自己当场脑溢血。
温有之接过餐盒,十分淡定地走到了窗户边上,投过去一个“这沙发我打死也不坐了”的目光,又快速挪开,道:“外面有光,咱们在这边吃吧。”
月光被拦了一半,斜照在地板上,在屋子里映呈出墨蓝色的微光。
温有之回眸又瞥见沙发上的人,面无表情,白色衬衫上还残留在自己压的褶痕,似乎没动过地方。
几秒后,温有之耳朵红了。
她转移注意力道:“我这没有落地窗,只有窗台,至少现在能当桌子,您将就一下?”
其实她生怕黎芜来一句“我将就不了”。
搁在平常也确实有这个可能,但今天他什么都没说,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温有之身边拆了筷子。
他自然地像是刚开了一场大会,出来之后跟温有之简单地交代事项。
然而今天没有事项,仅有一句:“芝士有点酸。”
温有之骤地回神,“有么?我尝尝。”
尝过之后确实如此,但有可能是底下的糖醋排骨比较的,也不排除小芜公主嘴比较挑。
整体来说还是很不错。
两个人默契般谁也没提刚才的事,低头啃排骨。算上来他俩都坐了一下午,饥饿感让他们只能闭嘴填肚子。
没过一会儿珍珠奶茶到了。
温有之先给黎芜戳了一杯,双手呈上,又把自己的吸管剥除来,“这个保甜,不甜一屋子巧克力任您差遣。”
“……”
下血本了。
黎芜一脸谁稀罕,而后闷头嗦进去四五个珍珠。
女人是水做得,这人浑身砌了24k纯傲娇。温有之腹诽。
和芝士排骨一样,黎芜再次提出建议。他每次都简洁明了,用最简单的字眼概括,跟他这个人存在一样干脆。
黑暗中寂静了不知多久。
久到温有之把奶茶喝见了底,在用吸管嘬珍珠时,听到黎芜缓缓开了口,“我有一位老师。”
温有之侧看他一眼,停止发出声音。
“比我妈年轻一点,现在五十左右?记不清了。”黎芜道,他的声音很正常,听不出来任何多余的情绪。
“她教会了我很多,是我见过最冷静,也是最偏激的人。后来——”
黎芜撑在窗台上,眯起眼琢磨了一下言辞,含糊道:“——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儿,我成了她最失败的学生。”
温有之感觉自己这辈子没听过他说这么多话,一时不知道感概哪个。
她垂眼给奶茶盖豁个洞,调侃道:“……看来她其他学生都获诺贝尔奖了。”
“……”
细听能听出来这是一句褒奖,温有之也的确这么想的。
或许是因为这些年洗脑显著,她觉得黎芜是高傲而又耀眼的存在。是放在圣诞树最顶端的星星,是橱窗里碰不到的展品。
虽然嘴上和心里没少骂,但温有之不得不承认,除去他的公主脾气,这人完美的无可挑剔。
就这还最失败。
看来那老师不是眼瞎,就是脑袋有点问题。
黎芜轻忽地笑了声,继续道:“我说过她偏激。她认为,失败品不配活着。”
温有之立刻皱起一道眉:“哈?阎王爷都没她业务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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