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
他叫她, 小十七?
这名字什么时候暴露的???
黎芜的眼睛漆黑的彻底,睫毛少而长,落在眼尾格外明显。
温有之撑在草坪上, 被盯得有点不知所措。
手腕上的力道松了下来, 自然而然地搭在了她的手背上。
这个姿势太暧昧了。
温有之没由来地心慌, 又不敢做出太明显的反应, 纵着热量漫上脖颈、脸颊和耳朵。
她抿了抿唇,张口想说什么,又闭了上。
好一会儿,温有之才回忆起来什么似的, “……是那天在电影院,你听到了?”
那天秦柯越打电话告诉她头盔的事, 这之前叫了一下她的小名。从很小的时候秦柯越就追在她屁股后面叫她小十七, 这之后他们之间一直都这样称呼。
说来奇怪, 这么些年听着没什么感触,却在刚才黎芜口中听出来了异样的滋味。
很柔软, 像羽毛刮了一下, 掀起心里痒痒一片。
黎芜没直接回答,问:“这是你小名?还挺特别。”
然后温有之的脸又红了一个度。
“不……不是特别,就是随便。”温有之撇开脸,别扭地解释, “我是那个夏天第十七来福利院的人,没有名字, 只有一个序号, 再加上我生日在8月17……他们后来就叫我这个名了。”
其实也不是生日。
就是捡回来那天的日期。
这个名字像是把所有巧合都汇聚在了一起, 草率得理有据。谁曾想成了多年后的谈资。
“然后呢?”黎芜道。
“然后温先生带我回家了, ”身子旁的小白猫胡须上沾了点残渣, 温有之抬起手拨了一下,继续说,“他叫我温有之,他说我什么都有,是全天下最富裕的小孩。”
这话被她说出来,就很微妙。
温有之给人的感觉一直都是能言善道,无论发生什么大事都能波澜不惊。但刚才说到小孩的时候,却给人一种天真的感觉。
黎芜有点想笑,但心里又酸又涩。
这些他从没听过。
他声音沉下来,“温先生现在……”
“不在了。”
温有之抬头看了看,可惜天上一颗星星都没有,只有月亮被挤成了橄榄球形,高高悬挂。
黎芜眼神一黯,直觉告诉他现在应该说点什么安慰的话,可这方面词汇量太少,好不容易才憋出来点儿。
就听温有之倔倔地嘟囔:“那我也是最富裕的。”
黎芜反应了一下,然后笑了出来,是那种久违的低头轻笑,从喉间发出颗粒的轻轧。
看到他这反映,温有之有点恼:“你笑什么。”
笑你可爱。
黎芜看着她想。
那种话说不太出口,黎芜最后还是说道:“没什么。”
温有之:“……”
没什么个球。
你最近真的很爱笑诶。
还是那种莫名其妙的。
温有之想提醒他,但想想还是算了。这种诡异的笑总比那狗脾气强。
猫都吃了个半饱,再回神已经走了大半。
温有之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还被压着,下面是有点硬的细草,手背便是黎芜冰凉干涩的手指。她不确定他是不是忘了这个存在,准备把手抽出来,忽然听黎芜叫了声。
“十七。”
温有之抬起头,不自在道:“…怎么了。”
黎芜道:“辞职以后去干什么?”
温有之以为他在担心自己离职以后没地方去,顶嘴的话下意识吐了出去:“我能干的多了去了。”
黎芜又笑,“比如呢。”
比如……做个网络安全员。
就像那天跟秦柯越唠嗑那样,据说还能年薪百万。之前没听说,天底下居然还有这种好事?
早知道当时不上黎芜这条破贼船了。
但这话说不得,容易享年22。
温有之只好说:“那不能告诉你。”
“……”
黎芜无语几秒,又问:“不走不行?”
这话说得直戳心窝子,听着跟平常一样横,但在脑袋里面过一遍,就能发现细微的不同之处。
温有之一句“不行”掐在嗓子里,忽地挑起来了一道眉梢——
黎总这是。
在……挽留?
这有点稀奇。
半个月前要是听到这么一句,她估计会大惊失色,以为黎芜被人魂穿了。
然而今非昔比,温有之把好话都说尽了,这辈子的爱都展示个遍,再留在人的身边,那有点死缠烂打的嫌疑。
但她感觉黎芜那意思也不是这方面。
难道只是舍不得工作几年的情谊么?
“…我说。”黎芜缓缓道,“你看够了没。”
温有之:“?”
“能回答我?”
“……”
温有之噎了一下,心说你还压着我手呢,我看你几眼都不行?
……这个公主。
什么时候学会打感情牌了。
这感情又不是他一个人培养的,这么多年她也付出了很多好么!
他到底知不知道他很难相处。
温有之咬了口下唇的软肉,内心啊啊啊嚎了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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