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珍楼就是镇上最大的酒楼, 东家姓钱。
当初沅昭托老族长打听的事情,就是这个钱员外在背后搞鬼,他家的酒楼还和自家的豆腐摊子签了一天三十斤的订单。
钱家的千金大婚那日, 整个县城都异常热闹。
西街的豆腐摊子生意较之前冷清不少, 冯友光叹气,“别都是去看热闹了, 咱今天做的豆腐可不少呢。”
隔壁是个卖油饼的老板,闻言道:“这不是钱员外有了个秀才女婿么,听说在自家的酒楼摆了流水席,但凡谁想去吃都行!”
“我琢磨着等过会儿卖不动饼,喊上自家人过去好好吃一顿, 怎么说也是食珍楼的饭菜, 可不容易碰着一回呢!”
沅昭扯了扯冯大山的袖子, “爹,干脆等会儿把豆腐放在徐婶子家里, 咱们也过去尝尝酒席吧!”
冯大山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成!那咱早些去, 免得到时候连个位置都没有。”
冯友光面露迟疑, “这不好吧。”
冯大山瞥了他一眼,“咋不好了?”白给的饭菜还不兴自家去吃?
“不说先前砸咱豆腐摊子那事,就是他家的女婿, 还不是从老二家抢过去的?”冯友光捂着嘴小声道, “食珍楼的管事还认识咱, 上次我过去送豆腐,就是原来那个瘦成麻杆儿的胖管事。”
冯友光说完看向沅昭, 应该不止他自己觉得尴尬。
谁知沅昭摇头, “要是春草成亲的时候, 你能把食珍楼的大厨请去咱家做席,那我今天就不去了。”
冯友光:“……”他办不到,“咱们现在就去吧。去得早,饭菜还热乎呢。”
收拾收拾摊子,把没卖完的豆腐放到徐家,三人晃悠到食珍楼所在的那条街。刚走到街口,转过弯就能看到里面人满为患。
“咋人这么多呢?”冯友光踮起脚,伸着脖子朝里头看,乌泱泱一群人望不到边。
前头有个热心的百姓,听见这话回头瞥了冯友光一眼,随口回道:“听说里头有热闹看,钱员外的秀才女婿背信弃义,毁了人家姑娘的清白不说,原先的婚事说得好好的,转头考上秀才就将那姑娘抛弃,还另娶了镇上大户人家的千金。”
“品行这样不端,要是告到县衙去,员外女婿的秀才功名怕是要不保喽!”
冯友光咂舌,“您是说,秀才原来定亲的姑娘一家今天找来了?”
那人摇摇头,“可不是呢!偏遇上这么个负心汉,太可怜了!”
眼看拥挤的人群一时半会儿散不了,沅昭她们又打算离开,去徐家的院子歇息片刻便回村。
冯友光感叹,“我说怎么秦秀才要娶酒楼东家千金的消息传出来时,老二那边一点儿动静也没有,合着这是早有打算?”
冯大山瞥了他一眼,叹口气才说:“这样也好。总归是秦秀才失信在先,如今闹一场,叫外人都晓得他是个什么德行。”
冯友光不大同意二房的做法,“可是爹,除了咱们两个村子的,本没多少人晓得秦秀才和大丫原先的婚事,这样一闹,如今整个县城的百姓怕是都知道了。往后大丫的婚事肯定更艰难。”
“而且秦秀才要娶的是钱员外家的千金,您应当没忘记前阵子的事,钱员外必是和县衙那边有关系才能办到。”
俗话说得好,有钱能使鬼推磨。纵是这事最后闹大了,闹到官府去,县太爷也不一定会为二房伸冤。
“再看看吧。”冯大山虽心里有些不忍,到底对亲生的儿子还留有那么一丝感情,但仅仅那一丝还不足以他豁出去为现在的二房奔波,“要是不行,老二自会去找族长出面。归根到底,秦秀才和大丫的婚事是咱们冯氏和秦氏两族的事情。”
今天没卖完的豆腐,回到家后被冯友光下油锅炸成豆腐泡和豆腐丸子,留着明天去镇上再卖。
冯大山将镇上的事情同柳氏说了一嘴,“我看,老二也是想争争面子。”
柳氏撇撇嘴角,不屑地轻笑出声,“我总算发现家里这三个不成器的是像谁了?”
冯大山:“?”他弱弱问道:“像谁?”
柳氏:“你!”她翻了个白眼,“蠢到咱家祖坟跟前去了!”
“还争面子?”柳氏语气充满了嘲讽,“你可得了吧?他家二丫都被狠心送进员外家做小妾了,你指望着他们给大丫争面子?”
难道最好的办法不是私下请族长出面解决这件事吗?
非得闹到整个县城无人不知?
大丫还是个姑娘,被人抛弃这事本就不光彩,二房那俩蠢货还蠢到将大丫落水被秦秀才救上来这事说出去,这明摆着是不管不顾了。
往后大丫还有哪什么名声?
要是秦秀才咬死不要大丫,大丫唯有死路一条!
谁让这世道就是如此呢?
“等着看吧。”柳氏冷笑一声,“要么双方各退一步,秦秀才和员外千金都松口,大丫好歹能保住条性命,做了秦秀才的小妾也是她的造化;要么两败俱伤,大丫被逼只能以死证明清白,而秦秀才一身的功名也别想要了。”
闻言冯大山打了个机灵清醒过来,“老婆子,要是大丫被他们逼死,往后咱冯氏和秦氏岂不是……”
柳氏恨恨咬牙,“谁说不是呢?”老二果然是最奸馋的那个。
冯大山一拍桌子起来,往外走去,“我去跟族长说道说道。”
沅昭从后院出来,看到冯大山气愤的背影,转头看向柳氏,“娘,我爹要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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