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去,再回来就是下午五点了。
笋仔已经等得很不耐烦,姜思鹭脸色也不大好。谁知对方一开口,传话更是让人火冒三丈——
“师傅说,”他一字一句地复述,“他每天7点开始雕刻,往后就不见人了。你要是一定要见他,就在这等到明天早上6点,我会来带你进门。”
“摆什么谱啊!”笋仔跳起来,“等到早上6点?谁有功夫和你耗一夜!小姜姐,咱们走!我就不信全东阳就这一个木雕大师!小——小姜姐?”
他拽了几下没拽动姜思鹭,转过头,语气有些惊诧。
“不是吧……你不会,真的信他说的话,要等到明天早上6点吧?”
姜思鹭闭了下眼,再睁开。
她太清楚自己的脾气了……
这是又钻进牛角尖里了。
“好,那我就等到明早6点,”她抱着包,坐回了长椅,“是他答应要接受我采访的,他不能再说话不算数了。”
笋仔急了。
“哎不是,这还二月份呢,你在这等一夜……”他急得团团转,“你这,段哥走之前还让我带你早点回呢,我这空车回去他不骂我……”
“你自己先回去吧,”姜思鹭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地面,“我答应公司要采访这个人我就要采访到。徐老先生答应要接受我采访,他就不能没完没了的糊弄我。”
笋仔绝望了。
姜思鹭不是在做样子。他能看出来,他小姜姐现在浑身上下已经透露出了一股,徐老先生不见她她就在门前扎根成树的气势。
“哎行,行,”他长叹一声,“小姜姐,那我走了。你要是……你要是半夜冻得扛不住你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啊!”
门前很快只剩下她和那磨雕刀的年轻人。
古村寂静,偶有狗吠传来。雕刀浸在水里,又置上磨刀石,空气里溢着金属和石头摩擦的粗粝声。
一点点,磋磨出锋利的刀刃。
太阳落山的时候,对方把雕刀收进了布包里。
“我要回去了,”他朝姜思鹭欠了下身,“晚上记得多走动,师傅也不想让你冻病。”
姜思鹭:……什么鳄鱼的眼泪,我在这冻着是因为谁。
她心里吐槽,表面也没说什么。目送对方端着水盆消失在二重门里,便把目光再度移回门前。
看树,看草,看月亮爬上枝头。
古村里的时间概念没那么强,她抱着膝盖坐在长椅上,除了冷点,心里倒沉淀下些宁静。
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她又在做梦,梦见她回了自己家,睡在鲸鱼灯下。家里怪冷的,她打了好几个喷嚏,想开空调,却只能开冷风,于是家里越来越冷……
“姜思鹭,你别在这睡觉。”
她猛然惊醒。
怎么是段一柯的声音,她真回家了?
迷糊了半晌才反应过来——
男生单膝跪在长椅前,手里的外套披在她身上。月色照在他脸上,将眉眼勾勒得分明。
往远看,笋仔站在门外,正被冻得原地小跳。
她捂了下额头。
“你怎么来了?”她问,“你不是今天有夜戏么?”
“我夜戏都收工了你还不回去。”段一柯去摸她脸,指尖一冰,“上车,咱们回酒店。”
“哎我不能走……”她昏昏沉沉地嘀咕,“我得等到早上6点,我等到6点才能采访那个老师傅……”
“姜思鹭,”段一柯语气变了,“这是几月份啊?你这样会冻病的你知不知道?”
“我也不想啊,”姜思鹭低着头,语气也苦恼,“我明明都和他说好了,本来前天就可以采访到的……”
再抬头,她也有点委屈。
看见段一柯,尤其委屈。
“他让我今天来嘛,”她带了哭腔,“我来了他又不见我,让我等到明天早上……”
段一柯碰了下她脸,她眼泪刷一下流下来。
“我没想睡觉的,我太困了嘛……”她冻得都带了鼻音,“我就很喜欢睡觉你又不是不知道,能不能不要总说我啊……”
段一柯简直又好笑又心疼。
他朝姜思鹭张了下胳膊,对方人就靠了过来,双手搂着他腰。他摸了她头发一会儿,知道也是突然委屈了。
像小孩摔跤,本来只是有点疼,别人过来问一句,就真的疼了。
“行,我不说你,”段一柯哄人的时候尾音往长了拖,在她耳边说,“哭完了么?哭完了去车上睡会。”
“你都不听我讲话啊,”姜思鹭在他怀里又急了,“我说我得等到六点的……”
“我替你等,”段一柯搂了她腰一把,抱她站起来,“我替你等到六点,行么?你去车上睡。”
她又不说话了。
脸在他怀里埋了一会儿,换了个方向。
“可是你也会冷。”
“我不冷,”段一柯拍她后背,“我是男的,男的阳气重。不然那些深山老妖为什么老抓男的,就是觊觎阳气——”
“什么乱七八糟……”姜思鹭总算笑了一声。顿了顿,又想起来似的问他:“那要不我们都去车上,反正他也不知道我们在哪里等的……”
段一柯看了看门。
“没事,也快到六点了,”他说,“这老头儿听着就有点毛病,我怕他明天又挑你刺,这半宿不白冻了。”
他是冲着姜思鹭过来的,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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