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陆芸求见,沈青山是我阿爹。”
小童把柿饼取下来,偷摸地攒进袖笼里,
“那可说好,我只负责说,先生不见可不关我的事。”
“你只管去。”
“哼,做什么梦!我家公子都见不到,你们更不可能!”
小厮在一旁不屑道,说完跟在张式身后就要走。
这时,门被猛然拉开。
那小童小跑出来,气喘吁吁地扬声道:
“陆姑娘!崔先生要见你,赶紧进去吧!”
张式猛然停住脚步转身,吃惊地瞪大眼睛,
“你,你没听错吧,崔,崔先生要见她?!她,她……”
小童把手攒进袖笼里,扬起圆圆的小脸,带着稚气道:
“我家先生说了,快把陆姑娘迎进来,屋外冷别冻着了。”
听到这话,芸娘拉住顾言就要往门里走。
可就在脚下临跨过门槛时,她突然一顿,回过头眨了眨眼,嘴边露出甜甜的梨涡,
“诶,张案首,下这么大雪,天寒路滑,慢些走哈。”
说完芸娘转身,身后落下清脆的关门声与那书生气急败坏的喊声,
“崔大人,他们都能进,凭什么我不能进?!我可是县市童生第一名,今年春闱我必拔得头筹,为什么不肯见我?”
“公子!”
“别拉我,叫顾言是吧!好,今年春闱我等着你,一日天池水脱鳞,且看你我谁能高中头名!!!”
渐渐地那声音混着风雪夹杂在一处儿,压在白茫茫的积雪之下,混沌得听不清起来。
到了门边,远远地就能闻进那熏人地炭火味儿。
小门童恭敬地在门边作揖,稚气青涩地扬声道:
“大人,陆姑娘来了。”
“快进来。”
芸娘侧过身,撩开厚实的棉布帘子,暖烘烘的热意驱散了一身寒意,她一脚跨进了屋,弯起眼睛,微曲膝做了个万福,
“陆芸见过崔大人。”
她说完打眼望去,这屋子十分简朴,一张案几,几排塞得满满登登的书柜,书柜旁挂着张雪中梅竹图。
崔曙站在案几前,厚胸驼背,寡淡的眉眼间因为长年皱起,匝出两道深深的轮廓,搭上那花白鬓发,平添几分肃然沧桑。
他转过身,看到来人,胡须抖动几下,眼角压出几分细长褶皱:
“芸娘,倒是比三年前见的时候长高了些,这些年过得可好?”
芸娘扬起圆圆的脸,闪着大眼睛道:“崔大人,这些年芸娘说过得好也好,不好也不好。”
“可是受人欺负了?”崔曙眉头隆起,叹了口气,“都怪老夫糊涂,当年应在你阿爹后事处理完就带你走”
芸娘摇摇头,望着那屋子里烧得通红的炭盆,轻轻道:
“大人,我阿爹若是前脚走了,芸娘就走,将他一个人留在卢县多孤单啊,再说有我逢年过节,给他扫墓说说话,算有个人给阿爹解闷儿。”
崔曙看了她一眼,抚了两下胡须,点点下巴,
“好孩子,不愧你阿爹养你这么多年,不过你阿爹清贫,也没留下什么钱财,这几年你怎么过日子?”
芸娘闪了闪眼睛,“大人,你可是忘了芸娘生来力气大。”
“记得,但你……”崔曙侧过头,疑惑地看向芸娘,芸娘咧嘴一笑,“我给人杀猪呢。”
“杀,杀猪?”崔曙一愣,目光复杂地张开口,“芸娘啊,你,你杀猪……可有人给你说亲啊?”
“有啊,那沈海给我说过个傻子。”芸娘偏过脑袋,崔曙听后眉头蹙起,“不过被我给赶跑了。”
崔大人点点头,“嗯,这事做得有理……”
“后来我在雪地里捡了个人成亲了。”芸娘轻快地道。
“咳咳。”屋子里忽然响起一阵咳嗽声。
芸娘急忙上前几步,“崔大人,您怎么了?捂着心口做什么?”
崔曙扶着桌角堪堪站稳,举起茶盏呷了口热茶顺下气,这才抬眼看向芸娘:
“你,你刚说你捡了个人成亲了?”
芸娘点点头,闻着落在鼻尖的淡淡炭灰,唇角浮起淡淡的笑,
“说到这儿,我还有一事想求先生帮忙。”
话音将落,那厚棉布的帘子被掀开,来人带着一身风雪寒气进了屋子,崔曙只一抬眼看清来人,单薄的眼皮一动不动,瞳孔放大,微驼的背像半截木头杵在原地,眼前仿佛浮现那日宣德门边惨淡的日光,降真香的香味从宫中甬道里传出,顾家阖族的鲜血淌过朱红宫门前的青玉阶,唯有那小小少年挺直脊背,跪在那里。
他宦海沉浮多年,却从未见过那么一双清明的眼睛,仿佛那惨白中唯一的黑,静得让人胆战心惊。
“怎得是你?!”
顾言垂下眼,头上还带着些润湿的雪渍,恭敬的一揖手,
“顾言见过崔大人。”
崔蹙眉头深深皱在一处,凌厉地抬起眼,
“芸娘,你知你捡来的这是个什么人?!”
顾言听到这话,目光寂静,倒是芸娘目光彤彤印在窗外雪前,依旧笑盈盈:
“我知道啊,大人,我知他家里出了点事,可总会过去的。”
“过去?!”
崔曙手背在后在屋里快速踱步来回
“他顾家那是欲和旧太子谋反,是不忠不孝的大罪,圣人宽恕了他便已经是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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