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村民目光朝她聚集而来,张娘子笑僵在嘴边,一旁的顾言听到,微微抬起脸,眼神在两人之间一扫视,眉头微微蹙起。
“那天是下人莽撞了些,芸娘你别往心里去,只是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那气话,我这也是放心不下你,幸好回来瞧了瞧。”
说着,张娘子瞟了眼不远处烧得不成样的草屋,
“你瞧,屋子都烧了,你又受了伤,你一个姑娘家接下来可怎么办?”
芸娘听到这话,如秋水般地大眼睛在寒风眨了眨,她可算听明白了,张娘子就等着她自己张口跟她走呢,可她早就想明白了,这辈子去哪儿都不能去陆家。
她从一旁捡了个破树枝撑着颤颤悠悠地站起来,全然不像刚刚经历了场生死大火。
“顾言,咱们走,省得有不知打哪来的人在这边叽叽喳喳,听得心烦。”
“诶,你……”
张娘子一怔,却没想到屋子被烧了,她是这番反应,抻着脖子,对着两人背影喊了声,
“诶,芸娘,你不跟我走,你这副模样能去哪儿啊!”
可那人影磕磕绊绊就是没回头,逐渐隐入在黑夜之中,四周村民聚集,这么多人看着,她也不好再追上去,硬把人带走,张娘子眉头紧皱,手里绞着帕子,她是万万没想到这陆芸能如此决绝,把她屋子都烧了,竟然都不跟她走。
张娘子盘算间,瞥见人群里那个佝偻着人影,跟只老鼠样躲在见不得人暗处,她眸光微暗,转身隐入阴影中。
张娘子两三步走到马车前,一个人灰头土脸地攒着袖子站在那里,见她过来,躬起身子,手缩在袖口里,
看到他这副模样,张娘子面皮一吊,语气刻薄,
“你怎么办事的?”
沈海的身子又向下躬了几分,嘴唇发白地辩解着,
“我,我本来都拿到了长命锁,但那妮子拼了命不给我,这么大的火,我,我这要不是跑得快,也就没命了。”
“没用的东西。”张娘子脸色阴侧侧的,“活该你活成这副样子,叫人瞧不起。”
沈海听着这话,脸色拉入了深夜之中,垂着脑袋,眼神闪烁,嘴边还是干拉出分殷勤地笑,手搓了搓,
“张娘子,那说好的钱……”
张娘子本就心烦,看到沈海这副猥琐模样,更觉碍眼,“事情办成这样,还想要钱,还不快滚。”
沈海听到这话,脸上的笑渐渐沉到夜色中,和这黑得如墨的天色融为一体,他缩了半天的手终于伸出袖口,竟然是一把明晃晃地刀子。
张娘子在沈海身上骂完散了些火气,转身正要上车,突然身后响起一声惨叫,她慌慌张张转过身,只见马夫被沈海捅了个对穿,跟冬天里的枯草一样无声无息倒在了车旁。
望着地上拱起的血迹,张娘子身子向后退了退,脸色煞白望向沈海,“你,你做什么?”
“臭婆娘,给你几分脸,还蹬鼻子上脸了。”沈海走近,一把把刀子架在她脖子上,啐了口吐沫,“老子在那边命都快搭上了,你还不想给钱。”
“给,给,你要多少我都给。”说着,张娘子掏出钱袋,被沈海一把抢走,在手里掂了掂,“倒是不少,看来这什么劳什子陆家还真是个大户人家。”
说着,沈海眼睛一转,看向张娘子,
“你们找陆芸那妮子到底做什么?还有那长命锁到底什么意思?”
“这,这……”张娘子眼神闪烁,支支吾吾,语焉不详,沈海却有些不耐烦了,把刀子往她脖子上顶了顶,“说!”
张娘子看着那刀尖,舌头都直了,“我说,说,那陆,陆芸可能是陆大人的亲生女儿,陆府的真千金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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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深,火光渐渐下去,只留下淡淡地黑和烧焦的废墟,芸娘站在村口的土坯上,回头呆呆望着远处灰烬从天上飘下来,跟漫天雪花一样。
“顾言,我的家没了。”
芸娘拄着木棍看了眼前方,面前就是出村的路,可是黑夜里看不清方向,这下好了,可真是后边回不去,前边不知道去哪,进退两难。
“在想什么?”
顾言看着她眼睛耷拉着,又想到刚才那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女仆模样的人,不知芸娘的愁和那人有几分关系。
“你说,咱们接下来怎么办啊?”
少年眉毛一挑,凤眸在火光余温中看向她,
“那得看你想做什么。”
“我……”
芸娘听到这话,愣了下,她扬起细眉,望向天边,此时天际露出些淡白曙光,微亮曙光揭开了黑夜,她想做什么?
似乎前世今生从没人这么问过她,她想过上不被人欺负的好日子,活得堂堂正正。
那一把火烧掉了过往,也烧掉最后的牵挂,芸娘吐出一口胸口热滚滚地白气,迎着朝阳,她将身边人映入眼帘,举起手里的树枝往南边一指,
“漳州城,走,顾言,咱们读书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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