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本上从来都只会记载一个人曾做出过什么, 后人根据那些事件，来拼凑出一个人物完整的形象——至少是在大部分人幻想中应该有的形象。
然而那光凭文字推测出来的东西真的准确吗？
——并不。
女人神色阴霾，单手扼住地上满面惊恐的男人, 那张没有情绪的脸上满是漠然，没人会怀疑她会杀了他，也许只需要动动手指, 她连表情都不会变上一变。
顾临渊看着萧南连滚带爬的跑出去, 视线再次落在楚茜身上。
她身上没有活了万年的人应有的迟暮之感, 正相反，随着出关的时日渐增, 共存在她身上的两面性越来越明显。当她笑着的时候过度谦逊，总能给人一种完全没有脾气的错觉，但当嘴角那点习惯性的微笑被完全拉平, 和她对峙的人顷刻间就能感觉到浓重到极致的压迫感。
“感觉我和书本里记载的不一样？”
屋子里安静极了, 旁边香炉里冒着袅袅白烟，那白烟飘着，好像隔在他们中间，顾临渊下意识的朝她看过去，不知是不是白烟的遮挡, 他竟然不能看清问着这话时她脸上的表情。
“当然不……”他听到自己脱口而出的一段话。
风向变了，没了白烟的遮挡, 两人之间的几步距离不再是一种阻隔, 他不再犹豫, 叼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小红毛跳上楚茜的肩膀, 她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转身带着他们出去。
直到外面的太阳照在身上, 脑子里有什么东西飞速划过, 近乎恍然大悟的意识到：如果她真是个伟光正的老古板，恐怕就不会有如今的天下第一宗门。不是人人都有勇气在世界和自己之间选择改变世界，而非改造自己，这么做需要的可不仅仅是勇气，更是一股不计后果的疯狂。
这之后萧家再也不敢冒头了，直到楚茜重新捋顺结界，消失的宁淮城重现世间，城外堆满了帐篷，人们呆愣、欢呼庆祝，就像没人能搞明白宁淮城为什么会消失一样，那些普通的修士也不明白它现在为什么可以重新出现。
楚茜站在城头，第一时间就看到了下面的林宪。
林宪若有所感抬头看来，对上她的视线。
短暂的沉默被热情的云磊给打断，这位圆滑的云家家主直接把这次过来的五大宗门的人迎进云府。
“最近发生的事实在不少，没想到真有那胆大包天的魔族胆敢混入宁淮城，这次多亏了林掌门派来楚小友，这次城墙字迹、萧家的事以及对魔族的追查几件事，她都帮了我很多。”
这话说的漂亮，但事实是，明面上作为天衍宗小弟子，她做的并不多。
楚茜赶紧回了两句谬赞，趁着他们寒暄，她扫了一圈这次过来的几个人。
林宪、陨星谷掌门洛灵、飞云宗执剑长老孟琮、明华派长老燕洲、凌霄派副掌门朱晋。
自上次她当众抓住魔族卧底叶尘，毁了凌霄派年轻一代最具代表性的天才，楚茜就上了凌霄派的黑名单，虽然不是叶尘的师父，朱晋看她还是怎么看都不顺眼，讨厌一个人总是会情不自禁的多去观察，这次也是他头一个注意到她肩头那一大一小的两只狐狸——还是九尾狐！
“这两位是？”
其他人不问不代表没看见，瞧见有人戳破了窗户纸，一个个也都不说话了，只因那小狐狸身上的气息过于明显的和天衍宗这位年轻的小弟子一脉同源。
不等楚茜回答，他看向林宪，自顾自道：“年轻人当以修炼为重，林道友您这小弟子，怕是有些太心急了。”
趁着年轻时机对的时候拼命修行，等到达到一定修为，或是将天资利用个七七八八再成婚生子几乎是修真界的通识，在各派掌门的亲传弟子里边，像这小弟子如今这般的荒唐事，可不多见。
朱晋这话一出来，其他门派过来宁淮的掌门或长老明显或者不明显的，纷纷露出赞同的表情。
只有林宪没说话，他吓傻了。
老祖宗真找了个道侣？
他眼尖，一眼就认出这是老祖刚出关没多久就捡回来的那只狐狸，他那几个弟子当初刚知道这件事没少议论，听姜婉说小师妹曾经戏言说自己要玩养成，竟然不是一句玩笑吗？
“各人有各人的选择，结个道侣而已，想结就结，哪有什么‘应当如何’？”回过神，他表情淡淡，其余几人都不能从他那张脸上看出半点怒火，只能在心里骂他老狐狸！
飞云宗执剑长老孟琮的的眼睛落在楚茜肩膀的狐狸身上，眼底闪过精光，像是在确定什么，细细的打量，终于像是看到了想看见的东西，勾起胜券在握的笑正要张口说话，就是这个时候，楚茜捕捉到他的视线，两人短暂的对视一眼。
心底莫名一颤，有些惴惴不安，不好的预感。
意识到自己竟然被个筑基期几次三番的吓住，孟琮顿时恼羞成怒，他瞥了一眼老神在在的林宪，心里满是恶意。
还不是被他给找到了把柄？想要追查妖奴买卖一事？还是先把自己宗门内部弄干净吧！
他冷哼道：“各人确实有各人的选择，但也得有选择，林掌门想要给妖奴买卖之事找个突破口，眼下就是一个机会。”
他抬手，就要把顾临渊从楚茜肩膀上拽过去，被楚茜反射性的直接顶回去，简单粗暴的力量碰撞让他喉头涌起血腥味，突然觉得这种感觉有些熟悉，几乎是瞬间就联想到在午肆拍卖会上抢走飞白剑的那个人。
他脸色剧变霍然起身：“你是谁？！”
在场几人修为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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