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脸上痒,他伸出爪子在脸上擦了擦,留下两道脏兮兮的痕迹。
    “女人你快把我放了!不然我早晚要吃了你!”
    他说完,还凶巴巴的呲呲牙,露出里面尖锐的犬齿。
    “吃?”
    楚茜不为所动,但要是仔细看就能发现她嘴角扬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
    “那我建议你先换一口更好用的牙。”
    她弯腰,眼疾手快的一把捏住小狐狸的后脖颈软肉把他拎起来,手指从毛发间穿过扬起一片灰尘,楚茜忍无可忍的施了个清洁术,手里的小东西瞬间干干净净。
    “你竟然虐待小动物!”
    被拎起来的顾临渊当然不会老实,他在半空连蹬再踢,可惜那四条腿本来就短,现在挣扎的再激烈也被长毛挡着,只能露出来个爪尖和小肉垫。
    可以说毫无威慑力。
    “是你太脏了。”
    楚茜拎着他进屋,嘴上说的嫌弃,其实动作不但不重,甚至算得上轻拿轻放,顾及他现在妖力不畅,灵力又没恢复,身体脆弱。
    “那清洁术根本就不是给活物用的,你就是在虐待小动物!”
    楚茜把它放在桌子上,自己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看到桌上有专门供给内门弟子饮用的灵茶茶叶,便用引水术填满茶壶,再施咒加热。
    “我跟你说话呢!你听没听见?!”
    小狐狸见她不理人,伸出爪子在她手背上狠狠剁了一脚。
    肉垫踩人,堪比按摩。
    “你完全可以再踩的重一点,我不介意。”楚茜嘴角的弧度就没有落下去,“你现在是几分之几的你自己?”
    她黑的纯粹的眼睛好像海纳百川般的广阔,里面是一片年龄带来的平和,但若仔细探寻,那平和不过是万事万物不入眼的假象。
    “什、什么几分之几的我?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一双狐狸眼,硬是心虚的目光闪烁,就这样偏要说自己没问题,实在是连瞎子都骗不过。
    楚茜拿出茶杯,倒入沸水,看茶叶在杯中翻滚,释放出蕴着热气的灵雾。
    她施术给茶水降温,到了不冷不热的温度,用手试了一下杯壁,满意点头,把杯子往小狐狸的方向推了推。
    “那我换个说法,你现在有多少记忆?有多少岁的记忆?”
    灵魂有损,若是无碍,那才有鬼。
    楚茜的修为比顾临渊高出太多了,她一个大乘期只差临门一脚就能飞升的老祖宗,想看透一个元婴后辈的灵魂实在毫无难度。
    “我自然是全部都记得,我记得就是你这个女人灵魂出窍到玄门,害我变成了这样。”
    狐狸正襟危坐,说话之前还特地把胸口的毛毛给捋顺到一个方向,狐狸眼睁得圆溜溜,瞧着一副正了八经的模样。
    他明明对桌上的灵茶很感兴趣,偏偏要装出一副毫无兴趣的模样,甚至故意不去看那杯茶。
    楚茜也不管他,只是另外取出个茶杯,给自己倒上,抿了一口,唇齿留香。
    “这是天衍宗后山特有的灵茶,那里是宗门长辈闭关之处,所以每年只能在固定时间派弟子去采摘,这种茶在别处喝不到。”
    小狐狸很有骨气:“我才不喝!”
    “那真可惜,但是这么好的茶不能浪费。”楚茜点点头,伸手取回茶杯就要自己喝掉。
    “你等等,那不是给我的吗?!”
    他用自己整个身子护住茶杯,楚茜收回手。
    其实她要是真想欺负他,他那小小一团的身体根本就挡不住。
    “既然你说自己记忆完整,那我想问你一件事。”
    “玄门被灭,你这个罪魁祸首有什么感想?”
    小狐狸的气息有那么一瞬间的不稳。
    “你说什么?玄门被灭,我是罪魁祸首?”
    “这不可能!”
    楚茜对他的反应不太意外。
    神魂受损,记忆残缺,他根本就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
    也或许里面是有什么内幕,可惜现在的顾临渊是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不然你以为玄门如今的一片废墟,是谁干的?”
    小狐狸在桌子上近乎缩成一团,大眼睛里是空荡荡的茫然:“我以为……是仇家?或者魔门?我只记得自己犯了大错,却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
    “如果是我的话,我为什么要那么做?”
    楚茜伸手摸了摸狐狸油光水滑的毛皮,他看着本来就小,支楞八翘的毛被压下去,显得更小,身上没几两肉,几乎就是个骨头架子。
    看来得多喂点,摸着才舒服。
    老祖在心里默默想着,面上不显露分毫。
    “是啊,为什么呢?”
    顾临渊找回记忆的那天,便是真相大白,决定是留是杀的时候。
    心里想着杀人的事,楚茜脸上仍旧一片平和。
    活了万年的人,心早就冷了,能坚守的无非就是心中的道。
    而所谓情情爱爱,与知己的区别不过是那一刹那的见色起意,得不到也不过是短暂的遗憾,终将湮灭于千万年的时光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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