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 霍启年就驱车来到A大花苑。
车子熄火后,他仍然坐在驾驶座上,眼神却跟有自我意识似的, 不由自主地落在副驾驶座的文件夹上。
霍启年探过身,拿起这份文件夹, 一张一张地翻看过去,心里不自觉地开始组织语言, 预设立场, 逐一反驳……
他自己都没发现, 他这样如临大敌, 这架势就好比是马上要进行一场重大的谈判。
好半晌后, 霍启年放下文件夹,又想抽烟。
他的右手都已经摸到中央手扶箱了, 可想到一会儿还要见苏允白,又作罢。
天渐渐亮了, A大花苑也渐渐热闹起来。来去匆匆赶着点上班的上班族,闲散地带着孩子晃悠的老人……
霍启年终于坐不住了, 打开车门下了车, 往苏允白家的方向走去。
小半晌后,他站在苏允白家门前,按响门铃。
一下, 两下。
门铃的声音响起又散去, 许久许久, 没等来应有的回应。
霍启年不信邪,继续按。
小几分钟过去了,依然毫无动静。
怎么回事?
人不在?
不可能啊,他明明都在停车场上看到她的车了。
霍启年皱起眉, 又继续按门铃。
门铃声起起停停,不知疲倦一般,始终没等来应等的人。
但霍启年的运气并没有差到底。就在他等得不耐烦时,走廊另一头的那户人家开门了。
一对爷孙从门里走了出来。很明显,当爷爷的正要送孙子去上学。
老爷子看了霍启年一眼,有点警惕:“你是谁?”
霍启年站直身,“老爷子您早上好,我找苏老师。她人不在吗?”
霍启年若是正经起来,其实还是挺唬人的,至少看上去不像个坏人。
老爷子看了他好半晌,道:“小苏不在,昨天都快要到半夜了吧,她一个朋友来接她,应该是有什么事吧?她跟着她朋友走了。”
“朋友?什么样的朋友您老还记得吗?长什么样?”
老爷子仔细回想,“穿着打扮都挺新潮的一小姑娘,比小苏高一点,长头发,卷发,说话挺爽利……”
见霍启年脸色难看,老爷子有点被唬住了,“难不成这小姑娘是坏人?不能啊,看上去不像啊?”
“没有,我在想别的事。”霍启年勉强笑了笑,“我知道是谁了。谢谢您了老爷子,您忙您的,我直接去找她。”
霍启年重新回到车里,神色郁郁。
最近真是诸事不顺。昨晚他明明离开得那么晚,谁知道都将近午夜了,徐瑾之还能来找苏允白!
她们哪儿来那么多事可以谈?
现在好了,他该上哪儿去找徐瑾之?
找珏之?
霍启年皱起眉迟疑半晌,到底还是拨通了徐珏之的电话。
十来分钟后,霍启年放下手机,深吸口气,揉了揉眉心。
白费。
霍启年起车,打开车载导航,输入民政局的地址。
幸好他还有第二手准备。
苏允白到民政局时,时间刚过早上九点半。夏天的天亮得早,九点半的这个时候,天气已经有点燥热了。
民政局门口的停车场上已经停了好几辆车。正门敞开,不时有男男女女出入。
徐瑾之坐在驾驶座上,隔着一段距离看着门口,嘴里不住地念叨着:“这是结婚的,这是离婚的,这还是离婚的……”
走进民政局的男男女女们,有人笑容甜蜜,有人神色平静,还有人面带苦怨……人们脸上的七情那样分明,以至于外人只需要一眼,就能轻易看出他们来这里的目的。
苏允白望着门口进出的人,若有所思。
同样的地方,有人满脸幸福,有人黯然神伤。可怎知今日黯然神伤之人,曾经就没有过满脸幸福的时候呢?
婚姻最开始时,大多数人其实都是想着能白头偕老的吧?可过日子、经营婚姻,就仿佛是在溪水里放了一艘小船。船行于水,起起伏伏、磕磕绊绊,谁也不知道未来到底会发生什么。
人非神仙,谁又能预料到以后的事呢?
既然预料不到,遇上了,犯傻了……都是可以被原谅的事。
她困在自己的生活里,觉得倒霉透顶,心绪难以平静。可放眼于世,其实也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吧?
她遇到的事,不过是普陀大众们的境遇里的一份子罢了。既不是最特殊的,也不是最难看的。
苏允白想到这里,嘴角禁不住露出一个很浅的笑。
这时候,有人在她的车窗旁敲了敲。
苏允白顺着声音看去。有一个年轻人正半弯着腰,对着她的方向笑得含蓄又周到。
徐瑾之皱眉:“这人谁啊?”
苏允白记性不错:“霍启年的助理。”
她认得这张面孔。之前她去B市开会时,跟在霍启年身边的助理就是他。
这是个过分活泛的人。
苏允白降下车窗。
助理的笑容更热情了三分:“太太,霍总马上就到。不如您先跟着我去休息一会儿?”
休息一会儿?
苏允白皱起眉。
他以为她今天是来干嘛的?
但苏允白转念一想,也没直接拒绝。
她看向徐瑾之,“你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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