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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慕白垂下眼, 手松了茶杯,几根指头在石桌上面一扣一扣的,他抿着唇, 沉默了一会儿, 然后看向宋锦遥的, 目光里面含着探究的意味。
宋锦遥被他看得后背有些发凉,她其实是有些怕江慕白的。
江慕白坐着, 面前就是茶水,她过来的时候走得有些渴,看见石桌上面有茶水,本来想倒一杯来喝, 现在却连坐下都不敢坐。
“师傅?”过了会儿, 宋锦遥试探性叫道。
江慕白抬眼看了下她, 脸色还是沉着的, 向她点点头,道:“坐吧。”
宋锦遥奥了一声, 她倒了杯茶水喝,一边喝水一边观察江慕白的反应,见得江慕白的神色稍稍松了那么一些, 便小声开口问:“师傅, 您认识他?”
江慕白没回答她,只拧着眉,扫她一眼:“怎么了?他招惹到你了?”
他晓得她这个徒儿, 在他面前看起来乖巧, 其实骨子里比江子依还要散漫和无所谓, 她这种散漫并不表现在练功上,而是表现在一种处事的态度上。
不顾规矩、不顾礼法, 反正全都按她的想法做,别人根本拦不住。
认定了一件事情,除非她自己改变了想法,否则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他最疼爱的是江子依,可宋锦遥却是最像他的。
所以,江慕白并不意外宋锦遥一个小小的隐门弟子能够招惹到陈景誉身上。
宋锦遥拧了拧眉头:“唔,算......但也不算。”
那秦王让阿竹帮他做事情,可却又把风雪令给她,往前看一些,她们还偷了秦王的千棠草......要算招惹,好似也是她们先招惹到秦王的头上。
秦王是朝廷的人,如果可以,宋锦遥不太想跟他发生什么冲突,但他却又给了风雪令......
风雪令能够调动秦王麾下大部分势力,这绝对是一块镶了金的牌子,秦王居然舍得给了她们。
宋锦遥心里有些惴惴不安,究竟是什么事情,能够让秦王给出这份东西来交换呢?
若是什么要送性命的事,就算是要跟秦王敌对,宋锦遥也不会把楚南竹交出去。
江慕白揉了揉眉心,看这面前这徒弟短短时间之内神色变化好几许,他道:“究竟怎么了?说。”
宋锦遥便把今日的事情说了出来,省略了一些关于楚南竹身份的事情,而且没把前些日子去秦王偷千棠草的事情告诉他,宋锦遥心里存了点心思,她并不想让江慕白知道这些事。
江慕白的目光定格在半空,口中喃道:“风雪令......”
长长的食指又开始在石桌上面一扣一扣的,江慕白在思考,宋锦遥盯着他的脸不放。
过了会儿,江慕白视线移回宋锦遥脸上:“你知道风雪令是什么东西吗?”
“他说,是秦王府的令牌,可以号令他麾下的绝大部分势力。”
江慕白嘴角勾了一下,不过显得有些冰冷:“好些年前,如今的皇帝还不是皇帝,他进京,杀太子,逼得老皇帝写下退位诏书,前前后后,才不过短短的两天时间,你可知晓为什么这么能快?”
老皇帝去行宫狩猎,留下太子处理上京事物,那人以极其迅速的速度控制了京城,将太子斩杀在皇宫里面。
老皇帝在行宫歇息,不过半天就得知了这则消息,他气得大怒,连连骂道,逆子,逆子。
他急忙要召集大臣商议此事,可那传信的探子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劫持住皇帝,帐内官兵都被击杀,报信那人将皇帝劫走,从行宫一侧的悬崖下了坡。
由此,那人才登上帝位,成为如今的皇帝。
江慕白知道,那劫走皇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隐门的人,且,还是如今的秦王殿下手里的人。
秦王少时有很长一段时间不在宫中,他少时体弱,寻四方去求药,足足过了好些年才回上京。
在他外出的那些年里,他组建了一股势力,这股势力一开始并不庞大,没多少人放在心上,可在最后却成为了皇位斗争中翻局的一枚重要棋子。
“你是说......这风雪令,可以号令那一股势力?”宋锦遥来不及探究皇室的隐密,她只抓住了这一点。
“当然。”
“可是......”宋锦遥都不知道作何表情了,可他把这令牌给别人干什么,自己拿着不更好吗?
江慕白继续往茶杯里面倒茶,道:“你担忧什么,常言道,狡兔死,走狗烹,皇帝即位了,怎么可能不忌惮秦王手里的那股势力,他们早就被打散了,现在剩下的,不过是些虾兵小将,远远不够威胁他人的地步。”
宋锦遥轻呼出一口气。
强大的武器被人握在手上,即使你不去伤害别人,别人也会因为忌惮你而给你下绊子。
“后来这风雪令就成了秦王府的牌子,麾下之人多会听从它的号令,就算是别的势力,看见了,也会给秦王一份薄面。”
江慕白瞥她一眼,神色淡淡:“既然他给,你就收着吧。”
宋锦遥愣了,什么叫他给,我就收着,这欠下的人情该多大,到时候那秦王真要让阿竹去做什么危险的事情,你去帮我拦?宋锦遥心说。
“是给阿竹的,不是给我的。”宋锦遥纠正江慕白道。
江慕白眉头一挑:“给她,不就是给你的吗?”他语气平淡,像是在说着万分平常的话语,可宋锦遥心里却咯噔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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