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测点中的江暄看到这一幕再也无法淡定, 谢云衿跳水的那一刻,他心脏仿若骤停几秒,情绪几近疯狂。
何繁忠几声急切的“江暄”喊出口, 却阻止不了,因为江暄充耳不闻,转身猛地往外冲。
江暄跳下观测车辆,在这车辆寥寥的跨江大桥上狂奔, 风衣衣袂被劲风刮得往后飘扬,神情是掩饰不住的慌乱, 脑中恍恍而过的全是七年前的场景。
那一天深夜, 接到她那通未说完便挂断的电话,江暄也是这样, 在空无一人的大马路上不要命地疯狂奔跑, 他希望能救她,能去到她的身边,能和她共同面对,可最终得到的却是她可能已经死亡的消息。
江暄双目猩红, 牙关咬紧, 什么东西堵在心口之上,栏杆走道, 他在急促地下桥,岸边有闲置的快艇, 这次,他必须要赶到,他必须要和她共同面对, 他决不允许七年前的事情再度上演。
江水寒冷刺骨翻涌而来, 谢云衿的身体甫入水便被冻得僵硬。
她的头发已经被水浸湿, 正服帖搭在脖颈里,僵硬过后,身体却开始发热,谢云衿强咬着牙,往高纯跳江的地方奋力游动,她不允许高纯就这样轻易地毙命在自己眼前。
谢云衿四肢发力,却还是艰难地游动,头颅几度没入浑浊江水中,几分钟后,才终于到达高纯跳入位置的附近。
她冒出个脑袋,双手双脚在搜寻摸索着,可是江水是流动的,船只也是移动的,又摸不准高纯坠入的具体位置,因此,她只能在这冷水中漫无目的的找寻。
对于一个不会游泳的人来说,入水窒息毙命的时间仅仅只需三五分钟最多十分钟,如今已经过去几分钟了,谢云衿心里清楚,如果高纯不会游泳的话,再拖延下去,生还希望非常的渺茫,所以她只能以意志对抗身体快速流失热量带来的眩晕感,手脚在泥沙浑浊的江水里继续搜索。
水警部门停泊在不远处的快艇也来得迅速,正在飞速逼近高纯和谢云衿的位置。
于此同时,谢云衿的手终于摸到了一个硬物,她咬牙硬撑着想将高纯的头往水面拖,准备带着高纯浮出来等待救援。
高纯心里也许是求死的,可人在濒临死亡的边缘,他的身体还是在本能求生,手指拽住谢云衿衣角的瞬间,像抓住救命稻草,高纯开始猛地挣扎起来,一翻动作又将她带了下去。
谢云衿和高纯体重本就有差异,水中行动又受限,加之游过来体力和热量流失极大,三度被他拉沉入江水之中,第四次时,谢云衿支撑不住,再也没有起来,江面只有荡漾的水纹和冒出的水泡,她的身体却在缓慢的下沉,紧握的手指也一点一点慢慢松开。
要死了吗?她心里这样问自己,这次真的要死了吗?
可她不能这样轻易地死呀,她还没有找到真相,还没有抓住凶手,还没有洗清徐酒酒这个名字的冤屈,还没有给枉死的父亲做个交代,还有江暄,她还没有告诉自己有多爱他,有多想和他走完这跌宕的一生。
还有好多好多的事情没有做,她不能死的呀,好不容易解开了误会,她怎么那么自私,再次丢下江暄一个人呢!
谢云衿想像七年前一样拼命往上游,可眼下与七年前不一样,她已经耗完了力气,渐渐的,谢云衿感受不到寒冷,感受不到下方拉拽的重物,感受不到江水灌入耳朵,她感觉身体变得越来越轻盈,越来越轻盈,耳边好像有轻风吹过,鼻尖萦绕馥郁花香,她一度听不到任何声音,可没过多久,耳畔又传来悦耳的鸟叫声。
她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并不在江水之中,而在一个公园里,面前几米远处是一块面板,上面一排排全是气球,一个熟悉的声音由远及近从身边传来 :“十发中九发!”
谢云衿有些不可置信,她转头往左边看去,那个男人也正看着他,他身材魁梧粗壮,讲话声音也高亢有力,咧着嘴,脸上的笑容很夸张:“酒酒,你看老爸厉害不?”
母亲死后那几年,父女俩闹得剑拔弩张,谢云衿有将近五年没喊过他一声,她愣愣看着眼前这个熟悉的男人,喉咙哽咽,眼含热意,轻轻喊了一声爸。
男人却像没有听到一般,低头给这玩具气/枪上满子弹,下一秒,右边便有个稚嫩的声音传来,先是不服气地哼了一声,然后撂下狠话:“有什么厉害的?我能中十发!”
谢云衿往右边看去,是个小女孩,约摸七八岁的年纪,细胳膊细腿,扎着高马尾,微微上翘的丹凤眼和她的像极了,这分明就是小时候的自己。
男人夸张地“呵”一声,“年纪小小,口气不小。”越过谢云衿说着将这把玩具枪递到小女孩手上:“打十发给我看看。”
小女孩走过来,举枪站立,姿势标准,眸眼里有睥睨一切的自信,她没有说大话,十枪打出去,气球啪啪爆炸,弹无虚发。
男人眉里眼里是藏不住的自豪,他宽厚手掌摸了摸小女孩的后脑勺,毫不吝啬他的表扬:“酒酒真厉害,真不愧是我徐海成的女儿,好样的,今晚回去让妈妈奖励你,给你做油焖大虾吃。”
女孩昂起头,神情得意:“我还想吃你做的红烧肉。”
“行,想吃什么吃什么,走,去市场!今天爸爸下厨。”
谢云衿看着其乐融融的父女俩,泪水夺眶而出的同时,他们的身影消失,身边的公园消失,她再度遁入无边无际的暗潮之中。
江暄乘艇赶到之时,水警部门的两名水下救援人员已经找到了高纯,并将之举起来交接给艇上人员做急救工作,当听到谢云衿还没有找到的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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