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并不晚, 但天色依旧昏昏沉,灰色阴凉的气息在枯枝败叶里蔓延。
车停稳,江暄侧过脸, 谢云衿已经睡着了。
刚刚在车上,她觉得困乏,于是靠着椅背小憩片刻,不过没有感受到身下的车辆震动声, 她警觉地醒了过来,睁开眼看向窗外问道:“到了?”
“嗯, 到了。”
“下车。”
谢云衿动作麻利, 迅速解开安全带拉开门,她钻出来, 下意识往眼前看去, 裕华福利院就伫立在自己眼前。
它位于郊区,依山而建,三幢小楼,墙体灰白树木枯黄, 看上去萧瑟破败, 谢云衿探究地看了一分多钟,直到后下车的江暄过来亲昵地抚了抚她的发, 谢云衿这才如梦初醒般往前走去。
一扇锈迹斑驳的铁门横亘在自己面前,门上落了一把大锁, 铁链缠绕着。铁门很高,上端有尖刺排列,谢云衿的目光先往左后往右, 铁门两侧围着红砖高墙, 后面又是荒山, 将裕华福利院牢牢包围起来。
谢云衿将宋翎死前携带的那张照片举在眼前,认真对比了一下,环境很相似,这张照片就是在裕华福利院门口拍摄的无疑。
江暄的目光则直接投向铁门里面,只见互相环抱的三幢小楼的门都紧闭着,江暄疑惑地收回视线:“门都关着,也没见到人,会不会已经关闭了?”
谢云衿摇头:“不可能,我来之前已经查过了,裕华福利院没有关闭,依旧在收养小孩,十多年来也从未停止过接受政府部门和洹港集团的帮助。”
但门确实都紧闭着,且外面没看到有人活动,谢云衿也困惑了,她和江暄对视一眼:“要不,我喊两声?”
江暄没有异议:“好注意。”
谢云衿摩挲了下指腹,拿起门上大锁狠狠敲击了几下铁门,一阵叮里哐当的金属碰撞声响彻天空,惊飞了后面荒山里的一群飞鸟。
她声音高亢,几句“有人吗”喊完,里面依旧鸦雀无声,也没人出来查看情况。
江暄蹙眉:“怎么回事?没人啊。”
谢云衿也不明所以,她怔了片刻,突然想到了什么,从兜里翻出一张纸片来,上面不仅有裕华福利院的基本介绍,下面还有一行小字。
裕华福利院,接收一切无家可归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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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云衿将之递给江暄:“打这个号码试试?”
江暄拿出手机拨打了这串数字,可惜,长久的嘟声后传来忙音。
“没人接。”
“再打一次,要还没人接,我直接翻过去看看究竟——”
江暄点头,重新拨了一次,这次依旧是嘟声,很长,持续了快三十多秒。
谢云衿已经是迫不及待了,她走到院墙边掂量了一下高度,眼神阴鸷,身体跃跃欲试,可就在两人都以为要挂断时,电话,被人接通了,谢云衿停止了攀援动作。
很快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混杂在电流声里,显得分外刺耳。
“喂,这里是裕华福利院,请问找谁?”
江暄和谢云衿交换了个眼神,他压低声音:“你好,我们是云澧区刑侦支队的,有些情况需要向福利院了解,现在就在门口,请问方便我们进去吗?”
片刻的等待后,那头回答,“稍等。”然后,手机里再度传来忙音。
江暄放下手机:“他把电话挂了。”
说完没几秒,只听到铁门之后的院子里终于传来动静,谢云衿和江暄都循声望过去。
只看到左边那幢小楼最左侧的门打开了,接着,里面走出个中年女子,她身材臃肿,一张大脸盘子,脸颊有些皴皱,上面染着高原红,小快步跑过来。
女子扯着嗓子,乡音很重:“你们是哪个机构的?刚刚电话里没听得太清楚……”
谢云衿抿了下唇:“云澧区刑侦支队,这是我的证件。”
“刑……刑侦队?”中年女子将信将疑,将两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你们来有啥事情吗?”
“是这样的,最近福灵镇那边发生了一起命案,死者叫宋翎,曾经是你们福利院收养的孩子,我们想过来找你们了解下她在福利院的情况,刚刚叫了几声,还以为没人。”
“哦,这样啊,刚刚我在午睡呢,是听到点动静。”
“原来如此,陈院长在吗?”
中年女子应了个“在”字,倒是没犹豫,双手摸摸口袋掏出把钥匙将铁门打开,随后退到一旁:“你们进来吧,我带你们去找陈院长。”
谢云衿淡淡笑了笑:“麻烦您了。”
随后,她和江暄一前一后跨过铁门走了进来,跟在中年女子身后,目光探究地打量着这里的一切,同时,嘴里还在问着:“您是院里的工作人员吧,怎么称呼?”
中年女子挺善谈,问一句能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是啊,我是院里管生活的,孩子们的好多杂事都归我管,什么吃饭呐,卫生呐,方方面面,对了,我姓刘啊。”
“刘阿姨,你在这里工作多久了?”
中年女子咧开嘴,伸出大拇指和食指比划着:“七年啦,我是09年尾过来的。”
“院里一共多少工作人员?”
“就三个,我,陈院长,还有一个比我有文化的,她管的是后勤,就采购物资这些,陈院长负责找资金,还有给孩子们找领养家庭。”
谢云衿“哦”了声:“现在福利院里有多少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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