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衿:“找你来自然还是为了你们工地挖出来的那具无名女尸的事。”
她说话之时刻意加重了‘无名’二字, 再掀起眼皮将视线投向蔡泽普,原以为会从他的脸上察出细微的情绪波动,但可惜, 面前这个年过半百的中年男人依然面带和善讨好的微笑,如同脸孔上贴了一张虚伪假面一般。
谢云衿看不透彻。
回答完,谢云衿稍理思绪,紧接着, 秦海明挺直腰板补充道:“是,他们是交代了, 但你不也在场吗, 涉及此案的所有人我们都得细细盘问一遍,不能放过一个, 你能理解的吧。”
蔡泽普恍然大悟般长长地“哦”了一声, 随即附和般地点头,“对对对,能理解能理解,是不能放过一个。”他说着又颇为疑惑地将身体前探问道, “警官, 是你们问问题我回答呢,还是我主动把那天晚上的情况讲一遍。”
秦海明抬抬手:“你把那天晚上的情况从头至尾说一遍吧。”
“行!”蔡泽普很配合, 他扭动了下脖颈,接着开始交代起来, “那天晚上做工到很晚,大家都累了,但张兴亮非说上头要得急, 让我们再干一小时再休息, 强子和他争了几句嘴, 然后就在碎石堆的挖出金子了,我们继续往下,就挖出个皮箱,还带这个铁匣子,上面刻了字的,打开看里面又是金子又是玉佩,我们以为箱子里会有更多,结果打开是个死人,把我们都给吓破胆咯。”他说着轻拍胸口,轻轻吁了口气。
“既然看到女尸吓破了胆,怎么还敢将同她一起被挖出来的黄金玉佩据为己有?”秦海明问。
蔡泽普敛起笑容,神情急切起来,回答的声音也明显激动:“警官,那是什么东西,黄金!不是石头啊,都是钱!俗话说得好,宁当富死的鬼不当穷死的人,那么大一堆黄金,就算和死人一起挖出来的又怎么了,它始终是黄金啊!”
说着,蔡泽普反问秦海明,“警官,你想想,你辛苦为生活奔波的时候,一大堆钱突然出现在你面前,你心不心动,你心不心动?”
秦海明和谢云衿单手撑着下巴,还真的顺着他的问题想了下去,答案是确实心动啊。
人活世上,皆为凡夫俗子,跳不出七情六欲,挣不脱碎银几两。天上突然掉馅饼,谁能不心动?
蔡泽普的笑容再次绽开,他叹着气说:“心动就对咯,我们也心动了,所以才将那些黄金拿去买了分账的。”
他停顿几秒又开口:“活了这么大年龄一直都是规规矩矩的,从来没有做过什么违法乱纪的是事,干完之后,我心里一直不安得很,讲实话,我分到了好几万,但那些钱我可一分都没动,你们找到我,我心里那块石头反而落了地,就想着把这钱上交,心动归心动,人还是得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警官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秦海明颔首表示赞同:“确实,不属于自己的终归不属于自己,老蔡,你觉悟可比顾青松那小子高多了,他倒好,卖了物证换了钱直接花掉一半。”
蔡泽普理解地“嗐”了一声:“年轻人嘛,都这样,容易对钱疯狂,同时也不珍惜钱财,没几个手里是能捏住钱的。”
秦海明“啧啧”两声:“是这么回事。”
他这句话落音,谢云衿这才隐约察觉出些不对劲的地方来。
明明是他俩审讯蔡泽普,怎么对话的主导权无声无息地转移了。
谢云衿低头细思几秒。
坏了!
谢云衿表情凛然,在纸上写了四个字递给秦海明。
——暂停审讯
出门来,秦海明一头雾水:“云衿,审讯才进行到一半呢,终止做什么?”
谢云衿冷着面容,叉着腰反问:“你觉得再审下去能审出什么结果吗?再审下去能把咱俩聊成他兄弟了。”
秦海明喉咙里的话堵塞住,突然反应了过来,他昂起头颅猛地拍了下脑门:“靠,咱们的思维落他的套了?这老蔡,真不简单啊,还没跟他聊多久呢,云衿,从什么时候开始落的?”他叉着腰,懊恼询问。
谢云衿回忆着刚刚审讯的全过程,然后开口:“从他说‘是你们问问题呢,还是我主动把那天晚上的情况讲一遍’开始,主动权便发生了转移。”
审讯过程本质上就是一个审讯员与嫌疑人的心理博弈,既然是博弈,必然有输有赢。
要赢,就势必要在对话中占据主动位,要主动掌控主动出击主动追击,让对方落入下风,接着自然而然被自己的节奏带着走。
而蔡泽普这句话表面看是将问题抛给两人让其做选择,实则是一次主动权的试探。
他们回答了,后续他又一再提问,所以将两人的思绪拖入了他自己的节奏中,这种情况下,无论再和他聊多久,都问不出有用的信息来。
秦海明咬紧牙关,再次狂拍脑门好几下,看得出来,他思绪已经被扰乱了。
谢云衿依旧保持清冷语调:“老秦,要不咱俩先休息下,等会儿再审。”
秦海明摇摇头,瘫坐在旁边的长凳上,目光中透着疲累,他长叹一口气:“云衿,我心态一时间有些绷不住,要不今天这个蔡泽普,我就不审了吧,你找个人代替我,我真的得冷静会调整下。”
这倒是让谢云衿犯了难,只因侦查科绝大部分都出外勤去了,能用之人只有……
谢云衿看着从旁边技术科走出的罗宇超,他悠闲自得,哼着小调,拿着份文件缓步走过来。
走了没几步,罗宇超发现两道探究在关注的目光齐刷刷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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