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猝不及防的一场冷雨浇下,赶走秋分天里苟延残喘的热浪,一夜之间, 临江市迎来大降温。侦查科办公室窗户没关,外面冷风就着细雨飘洒进来,躺靠椅子上睡觉的谢云衿终于没能抵过冷意侵袭,猛打几个寒噤。
寒噤打完, 谢云衿终于清醒过来。
长时间维持不舒服的姿势睡觉,谢云衿浑身上下都酸痛不已, 她扭动脖子, 刚想起身活动筋骨,身上盖着的衣物冷不防掉落在地。
谢云衿怔愣。
昨夜忙到凌晨三点, 她又没回宿舍, 索性就在办公室睡下了。
睡下时,她记得自己只在脸上盖了一张旧报纸来着,到底是谁这么好心给她身上盖了一件厚实外套?
谢云衿躬身下去捡起来轻描淡写看了看。
一件黑色男式冲锋外套,潇洒不羁, 领口还残留淡淡的类似茉莉花沐浴液的香味。
很清新, 也很好闻。
不消几秒,谢云衿便根据袖口几丝微不可查消毒液的气味猜到, 这件外套,来自她的老情人。
意识到这点, 往事一闪而过,谢云衿的眸眼有片刻的迷离,但很快又想到了什么, 如一盆冷水从头淋下, 理智占了上风。
她正欲起身, 不远处一声戏谑问候吸引了谢云衿的注意力:“谢组睡醒了?”
谢云衿扫视过去,侧前方坐着个西装革履的英俊男子,他头发稍长,肤色白皙,戴着副金丝眼镜,面容含着漫不经心的笑意。
不是江暄又是谁?
谢云衿轻皱眉头,语气有些不耐:“一大清早的,你怎么在我们办公室?”
“我说是来专门看你睡觉的,信吗?”
“江法医要真是没事做,就把刑侦支队的厕所扫了,我看你无聊透顶。”
江暄笑笑:“哪里无聊,我分明在做正事。”
谢云衿没好气,伸手清理了桌面,顺便将桌子上被她睡觉搁腿弄倒的台历扶正。
“你到底什么事?”
江暄身体懒散后靠,伸手指了指旁边办公桌上的纸袋:“给你送早餐,听说味道很好。”
谢云衿视线旁移,手指触碰到纸袋,还温热着。
“请你吃。”他特地强调了一句。
她眉眼沉沉。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谢云衿将早餐往江暄的方向推了些:“不用,江法医还是自己吃吧。”
“我已经吃过了。”江暄语气慵慵,“买都买了,谢组不要的话就扔掉吧。”
扔掉一份美味早餐,实属暴殄天物,更何况谢云衿是真饿了,因此,她也没再矫情,而是回了句:“那就谢谢了。”
到这时,江暄才终于起身:“谢谢就不必了。”
下意识,谢云衿往江暄身影瞥了一眼。
相逢这些天,他从没穿得这样正式过,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肩宽腿长,衬衣领口扣到顶,贴着滚动喉结,莫名撩人又禁欲。
多看了几眼,声色不动,又快速挪开,没忍住好奇心:“江法医今天穿这么隆重,有什么喜事?”
江暄转身走到门口,撂下一句:“当然有,我今晚去约会。”
“约会”二字骤然入耳,谢云衿捏住纸袋的手一顿,神情有片刻的恍惚,但很快,又如没事人一般将早餐从纸袋中拿了出来,居然是蟹黄包和手磨豆浆。
谢云衿的手指慢慢松开。
记得那段时间疯狂恣意,她在大胆追爱的日子里偶然发现江暄家门口那家早餐店里的蟹黄包味道很绝,追求都没心思了,于是寒冬腊月里连续两个星期在江暄家附近的早餐店排队等着蟹黄包新鲜出笼,到第三个星期时,江暄终于没忍住,叫住刚买完包子的徐酒酒。
“我觉得,你每天这么早到我家门口来,很浪费时间,也完全没意义。”
徐酒酒疑惑挑眉:“我花我自己的钱,买我爱吃的包子,填饱我自己的肚子,怎么没意义了?”
江暄:“……”
“你每天天不亮就过来,是为了买包子?”
“不然我吃饱了没事做,这么早来?”话落音,徐酒酒看到江暄脸上愠怒的神色,歪嘴笑着,不由分说伸手揽上他的肩膀,“你该不会对我因为我不是为你而来,生气了吧?”
江暄偏过头,抿抿唇,白皙脸颊漾出些桃红,语调是一如既往地冷清:“没有。”
她的长发落在江暄脖颈里,轻轻撩着,痒得很,她狡黠说着:“你也别太难过,放心,姐姐没那么容易放过你的,你等我过了馋小笼包的劲,再来追你啊,你家门口这家早餐店的蟹黄包味道真的很绝,就是人太多了,我每天起这么早都要排上半小时……”
江暄只是静静听着她的吐槽一言不发。
第二天,徐酒酒再来时,早餐店门口还是排满了人,长队伍最前方前站着一个清隽身影,他从容不迫要了两份蟹黄包,随后走到徐酒酒面前轻慢抬眼伸手递她,头也不回往前就走。
谢云衿强迫自己拉回思绪。
她没立即吃,而是拿了桌下纸盒的洗漱用品往洗手间走。
干刑侦这行,忙碌是常态,有案子的时候,更是昏天暗地昼夜不分,因此为着方便,几乎人人都在办公室备了洗漱用品好节省时间。
匆匆忙忙吃完早餐,谢云衿又投入到新一天的忙碌当中,与此同时,对赵艾帆与蒋舒曼的各项调查也基本到了尾声,刑侦支队专门开了个小会汇总调查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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