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这张德树最开始找家里要钱赌博,后来要钱要不到就开始借,借的还不起就开始偷家里的钱,今年偷偷不到了才想出这损招逼老婆老母要钱,买瓶汽油,找个空地,拍段视频对他的妻母或威胁或恐吓,他之前得逞过一次,昨晚属于故技重施。”
“昨晚事发时何秋华在什么地方?”
“她在农集菜市场里卖卤味。”
“张德树母亲呢?”
“在旁边帮忙,附近摊贩我问过了,都能证明。”
谢云衿将手机还给蒋丛,长眸微狭,凌厉尽显。
“何秋华在哪里,我想当面问问她。”
“就在楼下。”蒋丛答完,一直沉默的肖正钧这才开口补充,“张德树母亲也在。”
“好。”谢云衿说着,这才挪开视线,走前随意地扫视一眼,发现刚刚还在铁门口观望的江暄不知何时离开。
她敛回视线,神情上倒是没任何端倪,叫了罗宇超:“你和我一起下去。”
“行!”罗宇超回答声高亢爽快。
谢云衿吸气平了平稍微浮躁的心,抬腿走了出来。
离开勘察现场,谢云衿取下手套,又蹲身下来取下鞋套,这才大步流星往下走。
到楼下站定,正巧遇上法医科的车发动,谢云衿眯眼看着那辆白色车辆主驾驶位旁边的后视镜。
警戒线外,人潮后面,镜里映着张清俊脸庞,江暄头微微偏着,目光冷冽地凝视后视镜。
光路可逆原理,一个人在镜子里看到了另一个人的眼睛,那么另一个人也一定能看到此人的眼睛。
所以两人并未面对面,却以另一种方式互相观察目光交汇。
几秒后,车辆终于驶离。
谢云衿收回冷漠视线,扫视一圈,很快在这凑热闹的众人中一眼将何秋华与张母认出。
太过明显。
这一老一中的两个女人,互相搀扶站在警戒线外,一个不停抹泪神情悲切,另一个却只是眼眶泛红,看起来却并不悲伤。
也能理解,一个面对的是亲儿子的死亡,尽管他恶事做尽,但做母亲的,对孩子的死亡悲痛欲绝在所难免的;可另一个面对的却是一个折磨她许久的恶魔,能做到眼眶泛红,已经算何秋华这人大发慈悲了。
片刻时间,谢云衿走到二人面前,先亮证件,再说来意。
“我是负责此案的刑警,还有些问题需要了解,何女士方便和我过来一下吗?”
何秋华猛眨眼睛挤出眼泪。
“警官,刚刚不是问过了吗?”
“遗漏了些问题,何女士放心,就耽误你几分钟。”
何秋华点头答好,声音柔柔弱弱,走前还不忘安抚张母:“妈,我去去就来。”
说完,她颤抖着拉开境界线,跟在谢云衿后面进了楼道。
一旁,罗宇超已经轻车熟路拿出了笔和本摆出记录架势。
何秋华不高,一米五的个头,身材偏胖面相老实,脸色蜡黄蜡黄的,典型的体力劳动妇女模样,她穿着廉价的衣服和牛仔裤,缠满厚茧的手指正紧张地撕扯衣角。
“何女士,别太紧张,就问几个问题,放轻松些。”
“我……我知道……”何秋华有些难为情地解释,“可我不知道为什么,见到警察心里就有些发怵。”她的手指依旧在撕扯衣角。
像何秋华这样的农村妇女,本分了一辈子,见到警察有本能的惧怕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谢云衿面冷内热,也完全理解她这种惧怕,放软语气笨拙地想抚平她的情绪,可惜说出的话依旧冷漠官方,关键时刻,还是社交王罗宇超懂得缓和气氛,先是一句“何姐”拉进距离,接着为照顾何秋华的身高,罗宇超刻意低头下来语气随意:“姐,没事没事,别绷着,我们就随便聊聊,问几个问题,你绷着倒把我们搞紧张了。”
三言两语,让何秋华卸下防备,由此,这场问话的主导权顺理成章落到了罗宇超身上,而谢云衿则自然而然接过了纸笔站在一旁开始记录。
“何姐,你结婚几年了?”
何秋华一怔:“十多年了。”
“当年怎么会选择和大哥结婚啊?”
“为什么?”她苦笑,“能是为什么?年纪到了,家里介绍了个对象,说是理发的,家里条件普通,我见了人,不好也不差,嘴皮子挺利索,是个会说话的人,就应下来了。”
“婚后怎么样?”
“刚开始几年还好,吵架也吵,大体还算能过得下去,他脾气躁,人也懒,可好歹有个谋生的技能,一家人也能生活下去,可七八年前,他迷上了赌博,家都不要了,整天不是在外面鬼混,就是变着法的找我们要钱,那小摊能挣几个钱啊,”
“孩子还好吗?”
说到孩子,何秋华这才发自内心地红了眼,她垂着头擦了擦眼眶热意:“孩子还好,只是昨晚一个人在家,可能被吓到了。”
罗宇超趁热打铁:“何大姐,这几年上照老人下顾孩子的,过得很不容易吧。”
“不容易,不仅是我不容易,他妈不容易,孩子也不容易!”她越说越激动,越说越大声,
似乎要把这么多年的委屈痛恨都在此刻发泄出来,“他这些年作恶多端,染了赌博的恶习,欠了一屁股的账,有段时间,高利贷天天赌家门口找他要钱,说要不到就剁他手指头,为了要钱,他竟然要威胁我们要抱着儿子一起烧死,虎毒都不食子,他比畜生还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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