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转凉, 由秋入了冬。
庄斐最近这段时间忙得头尾不着,不过好消息是,新厂房装修验收总算是通过了,陆续便可以投入使用。
她因此难得下了个早班。
庄斐开着她爸送她的红色法拉利跑车在经济开发区空旷的路道上自由驰骋, 迎风疾驰。
在靠近地铁口两公里的路口处, 她开始减速。
忽然, 前面一道熟悉的身影撞进她的视线里。
陈瑜清穿着件青色工装外套,低着头走路, 额前的碎发垂下来遮住了冷淡的眉眼。
他一个人走在来来往往的人群里,阴沉的天气将他的背影裁剪得孤寂, 在铺满红砖的路上, 折射出斜斜一道移动的长影,与周遭汹涌的人潮格格不入。
庄斐看着不远处的地铁出口指示牌,因此判断,她该是刚下了地铁不久, 在人行横道上不疾不徐地走着。
他是个坚持绿色出行的人。
交通工具无非是那几样,步行、单车和地铁。
庄斐减缓车速, 跟在他身后缓慢滑行。
跟过一段路后, 她摁着喇叭, 脑袋探出右侧车窗外, 忍不住道一声:“陈总。”
不理。
陈瑜清没有作任何反应。
他两只手都插在兜里, 旁若无人地走着自己的路道,对周遭一切, 突然发生的变化, 突然出现的人,毫无警惕。
“陈瑜清。”
起风了,天色暗得更厉害。
庄斐迎着风又喊了一声, 大风把她的长发吹得一团乱,凌乱而狼狈地遮掉半张脸,有几缕淘气的发干脆趁着缝隙追进她的唇齿间。
陈瑜清这次听见了,扭过头,看见庄斐这副模样,他愣怔几秒。
反应过来之后,他少见地挑下了眉骨,眉毛微提。
“赔偿金拿到了?”他停下来,看着她问。
“啊?”
庄斐一边整理头发,随手扯了手腕上一根备用的皮筋,利索地把头发绑了起来。
她没明白他的意思。
陈瑜清的视线始终落在她身上,眸光清清淡淡。
空气有一瞬僵化住,连路道也静得空空荡荡。
庄斐这才发现,他围观了她整一个绑头发的过程。
庄斐沉默须臾,很快又说服自己,只是绑了个头发而已,并没有撩拨他之意。
与此同时,她反应过来陈瑜清的意思,他该不会以为她是用经济补偿金买了辆车吧?
那不够。
“你是说这辆车吗?”庄斐拍了下方向盘。
陈瑜清的表情仍淡淡,但极小幅度地点了下头。
庄斐注意到,他鼻梁和眉骨高挺着,眸中是纯粹的黑色,一张厌世脸端得十分高级。
车的事情,说来就话长。
因为停车,庄斐临时占用了车道,但不好久停。
“你上车吧。”她解开安全带,从里侧推开副驾驶室的车门:“路上我给你说。”
庄斐推开车门,手搭在内扣上,突然又犹豫了。
她刚才应该至少要先征求一下他的意见的。
她这……车门都推开了,他要是给拒绝怎么办?
陈瑜清似乎也有点儿意外。他安静地看着庄斐。
不知道为什么,庄斐突然觉得他这一脸无辜的模样有点儿孩子气的可爱。
“就……你要是不愿意上车,也可以步行。”庄斐决定还是不要难为他了,妥协地垂下眼睫,手肘弯曲稍一用力,就准备关上车门。
陈瑜清有段时间没碰上她了,她瘦了,脸更小了,但画了精致的妆容,看向他的时候,明媚中又有几丝俏丽。
很好看。
比她跟宦晖在一起的时候更好看。
于是,陈瑜清在庄斐关上车门之前坐了进去。
随着陈瑜清落座,右侧肩膀的光线骤然一暗。
那一刹,庄斐心脑倏然一缩。
好像有什么冲动在萌芽滋长。
车子往二人同住的小区方向行驶,庄斐解释,说:“这辆车大概就是我爸为了帮我出气打宦晖脸的一次冲动性消费吧。”
陈瑜清有些意外。
宦晖在跟庄斐谈恋爱没多久之后,就和陈瑜清提起过庄斐的家庭条件。
他说,“她家里条件应该挺普通的吧?她的吃穿用度都不是什么大牌,就连给我送的礼物也是靠做了好多天的兼职才攒够的钱。”
陈瑜清平直的唇线往上翘了翘,嘴角浮现一抹淡淡的讥讽:“那么,打到他脸了么?”
“他不是堵我门了吗?”庄斐偏过脑袋,咧嘴一笑,这一笑,媚眼中含满狡黠:“你应该没忘记吧?”
她那晚有拜托他帮忙支走了宦晖。
他还给她发过一张,宦晖和孟菁菁接吻的照片。
呼。
庄斐深吐了口气,不愿再去想那些糟心事儿。
“其中,我爸老江湖了。”
她俏皮地眨眼,却避开和他聊自己的家境。她自然而然地把话题重新绕回到经济赔偿上,“仲裁的事儿,还没开庭了。”
“开庭通知是下个月。”
“劳动仲裁的整个过程会比较漫长。”她向他普及:“等到开庭审理的时候,也是先调解。一次调解不成的话,还会二次、三次……最后才是裁决。被告人或者原告对裁决不满意还可以向人民法院提起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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