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露出了凶恶的本色,他控制不了自己,饥饿将他折磨的痛苦不堪。
公良用力收紧力道,猛地将善行摁进怀里,善行不停的挣扎,黑色的指甲变得尖锐锋利,死死地扣住公良心口的伤。
他无法自控的张开血盆大口,凶的能一口咬断公良的脖子,却在覆上去的时候,克制又小心的叼着一小块皮肉,颤抖的磨了磨牙。
公良没有说话,用力的抱着他,看着那片乌黑浑浊的天空,和异界一样,窥不到一丝光,到处都是浓郁的死气。
善行抖的厉害,他缓慢的撑起身体,静静地注视着公良的眼睛,拉着他的手摸向自己的后脖颈。
公良指尖一动,轻而易举的就伸了进去,一块坚硬的东西冷冰冰的硌着他的指腹。
他看着善行,没有再动。
善行抓着他的手腕,执着的要他把藏在身体里的东西拿出来。
公良的心里隐隐有一丝烦躁,他皱着眉想要把手拿开,善行却摸到他手掌带着他探进自己的后颈,用力的抓住,然后向外拔。
东西再冷也抵不过公良的身体冷。
他闭了闭眼睛,心一狠,抓着东西拿了出来,那是一把刀身很长,尖端带着弯钩的砍柴刀,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能杀死他的东西,就藏在善行的脊椎里。
善行低着头缓慢的爬了起来,他的身体笼罩在一层黑雾中,脸逐渐被割裂,高挺的鼻梁和圆润的眼睛被雾气取代。
“公良,杀了我吧。”粗粝的嗓音刺的人耳膜疼。
现在他不再是善行,而是痴。
城市里传来一声声尖叫,无数道黑色的雾气从城市下方向善行聚拢。
并不是他想要吃那些人,而是本能会让他吸收那些人的魂魄。
除非公良杀了他。
公良站起身,腾地一下展开了翅膀,他摸着手里的刀,上面已经不见他初次留下的血,锐利的刀身泛着银光,他不解的看着善行:“为什么。”
杀了他不更好吗。
仅剩下半张脸的善行笑了。
公良有些晃神,他好像看到了牛婶,看到了村长,还看到了老樵夫。
“如果你不杀了我,这座城市就会消失,而你也逃不掉异界的制裁。”
善行满是恶意的说出了事实。
公良的眼里浮起一丝波动,很快又归于平静。
他是个很冷静的人,所以不会存在什么牺牲自己来成全他人的选择。
但不知道为什么,握着这把刀,他迟迟难以向前一步。
只要杀了善行,他犯下的罪就能一笔勾销,他在这个世界的历练也就结束了,可以做他不问世事的不死鸟,远离一切喧嚣。
“公良,你舍不得我吗。”善行吃吃的笑出了声,诡异的面孔变得更加骇人。
“没有。”他平静的回答了他,又垂下眼睑,说:“没有舍不得。”
不知道这句话是在回答善行还是在说给自己听。
善行张开双手,笑道:“公良。”
公良没有动,他歪着头,像撒娇一样,轻声说:“公良,抱一抱。”
时间在悄无声息的流逝,安静又沉郁。
不知道过了多久,公良抬起头,张开手,锋利的砍柴刀对准了善行。
善行笑了,像每一次见到公良时都眷恋无比那样,满足的扑了过去。
刀身刺穿他的腹部,无法聚拢的黑气开始疯狂的四散。
善行满足的抱着公良,任由手臂被他的翅膀灼伤,渴望的和公良贴紧,恨不得融进他的身体里。
他终于要功成身退了。
先是腿然后是手,再是身体,接着是最后的半张脸。
“公良。”善行拖长了声音软软的叫着他,像那天的雨夜,他像只找不到家的狗拉住了公良的裤子。
刀身碎裂消失,公良站在原地,手空了,心也空了,无穷无尽的孤独包围了他。
善行的存在和消失好像终于证明了一点。
无论是公良对那些村民,还是那些村民对公良,都是爱比恨多一点。
他茫然的看着自己的身体,锁骨下方的异界痕消失了,心口的伤也愈合了,可为什么,会痛呢。
扑通,扑通!
他迟钝的动了一下,冰凉的指尖摁住心口,扑通,扑通!
十分微弱,但心口在跳动。
他张开五指覆了上去,扑通,扑通。
公良笑了。
……
夕阳西下,金色的光照亮了空中的尘埃,南市的街尾迎接着太阳的下沉,远远的看过去,巨大的金色圆盘沉了半边,晕染着漫长的光辉。
路过有些茫然的站在原地,他在这里站了很久了,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里,只是走着走着就停了下来,然后一直站到了现在。
被光影笼罩的花店走出来一个人,一个高挑修长的男人,俊美的脸让人一眼就觉得惊艳,暗红的长发泛着夺人心魄的色泽,男人的脸很白,眼睛是浅色,眉目清冷,嘴角下方的痣却化开了一丝风情与温和。
“公……”他忍不住雀跃的喊出声,可刚喊出一个字他就像被卡住了喉咙一样,重新陷入了迷茫。
虽然这个男人很好看,可他记得他喜欢女人啊。
路过蹙着眉陷入了沉思。
对方看了他一眼,眼尾含着笑意,却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转身离开。
路过连忙叫住他:“你是外国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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