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手的主人站起来。
他作休闲打扮儿, 又在外围的餐桌上用餐,根本没人注意到这样一号人物的存在。
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年轻人朝场地中央走来。
他个头少说有一米八, 穿着一件羊羔毛翻领的牛仔外套,肩平脸俏,个高腿长。尤其那一双眼睛, 在奢华的水晶吊灯的照耀下, 明亮有神,仿佛钟天地之灵秀。
一如程开祖在清源时,初次见到宋知时的惊艳之感。
此刻,他顿觉情况不妙。
小茶爷走到程开祖面前, 没有看他,也没有与对方寒暄的打算。
修长的手自腿侧抬起,从他手里接过那块天价茶砖。
信手拈出一片茶叶,举到眼前, 仔细端详。
茶叶蜷曲,蜻蜓头,呈现浓重的青绿色,还带着一些砂粒白点, 如同**背一样。
众人都在盯着他看, 见这面貌俊朗的小年轻, 睫毛长且直, 肃然时眼神若寒星,绯然色的嘴唇抿了抿,似乎正陷入疑惑:“乌龙?”
当然啦!人家刚才都介绍过, 高山乌龙!
他们的好奇心一下消去大半, 还以为这小伙子是哪来捣乱的。
程开祖:“对。”
对方更疑惑了, 用两指腹碾碎之后,在手心里揉搓两下。
“陈茶?”
“……对,珍南藏。”
程开祖紧盯他的脸。
昨天秦淮看到关于宋知的新闻,还提到一个名字,程开祖回去时自己上网查了,这才知道小老板的亲爹是什么人物。
原来对方也是北京有头有脸的高官子弟。
——跟他不一样。
程开祖本以为自己和宋知是同等社会地位的人,而且,这个年轻人身上有种莫名的亲和气质,在清源时,就叫他不由得想与对方多接触。
无论怎样。但愿现在,不要出什么岔子。
他看到宋知从一旁的桌子上拿起瓷杯,喝下。
在口中回味几番,又皱紧好看的眉毛,回头看他。
不好。
“一百年?”
“……是。”
宋知一连冒出这样简短的三连问,大家的好奇心又被他吊起来,发觉这年轻人气淡神闲,观察茶叶的样子极为专注,好像是真懂点什么。
“能再递我个杯子吗?”宋知问向一个侍者。
穿制服的侍者恭敬地拿杯子给他。
宋知把茶叶的碎渣儿丢进去,再用程开祖手里的热水樽倒水,水量仅刚刚淹没杯底,高度不到一毫米。
他顶力转匀,水逐渐变成褐色。他喝掉,再次注入一点水,来回三次,再观察茶汤时,颜色已经浅得不能再浅了。
宋知安静地看着杯底的茶叶,过了十秒,终于肯说话了:
“不行啊。”
程开祖问:“怎么不行?”
走上前,脸上对宋知微笑,眼神却似乎在传达别的意图:“小老板,这茶出自大家收藏,你可不要随便说。”
宋知也正准备跟他解释。
把那块茶砖拿在手里,来回翻面地看,看得不远处的项彬心发慌。
三百克卖了八百万,三千克可就是八千万。小知你悠着点!别这么在手里翻看啊!
“口味甘甜,挺好喝的。”
“叶子也算光泽明亮。”宋知说。
秦淮紧盯宋知。
方成衍也飞快地掠过一眼斜后方的秦淮。
“条索很不错,又肥又壮。”他对吊灯举起那茶砖,“碎末不多,香气也浓。”
“汤色儿很好看。”
陈柏宇一边吃,一边往那边看:“全夸完了给他!”
“宋知到底在干几把啥,难不成还想买啊?”
“车都买不起,还想买人家茶叶?”
程开祖听完他的评价,很是高兴:“还是小老板有眼光!”
可宋知脸上的神情并未有所好转,眉宇间始终藏着一股淡淡疑惑:“就是有点不显毫。”
“泡汤也不持久,三次就已经没什么色儿了。”
程开祖笑着说:“那是因为茶好!春茶秋茶不一样,秋天抛条的茶,才显毫呢。”
他还一一回应:“刚才那么小的叶片,茶汤褪色当然快。”
“不是。”宋知摇头,表示无法接受。
他又从对方的话里发掘到什么信息:“秋天显毫,春天不显毫?”
“您说是在天山种的没错吧?那么高的海拔,春天能采茶?”
程开祖被问住了,转眼又说:“茶田在山麓。”
“噢——”宋知点点头,没再针对他。
“那还不错,的确是好茶。”小茶爷这么说道。
程开祖的心彻底放回肚里去,只道是虚惊一场。
他没看错人,小老板果然没让他下不来台。
程开祖又对在场的企业家们卖弄起来:“这位是开茶庄的宋老板,连他都这么说……”
“五百一斤。”宋知打断。
“……”
突然的改口让程开祖面色一变,一向稳重泰然的面具在此刻似乎也龟裂了。
因为宋知从头到尾都没有说错,茶叶非但不是产自什么天山,而且实际市价,正正巧巧就是五百元一斤。
被这样精准无误地猜中,他往秦淮的方向看过一眼。
只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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