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孔淌血。
光头痛苦地捂住鼻子,一看手心里沾上血,也急眼了,马上扑上去,与打人的家伙瞬间扭打在一起。
宋知人瘦,力气不敌对方,再度被拽住衣领、推在地上,所幸身后有什么东西,他惨烈地摔上去,膝盖磕在地上,痛极!
但手肘下,却传来软软的触感,还伴随一声痛苦的闷哼。
是一个人。
来不及思考,宋知立刻又躲开迎面一击。
他一骨碌爬起来,逮住机会,窜到光头身上去,左手按住光头的后颈,另一只手臂弯曲起来,用坚硬的手肘往对方的后背上猛楔。
他不要命地连扽十大几下,差点把光头凿得吐血,最后松开手,再送光头鼻梁一拳,两个鼻孔登时鲜血直溅。
脸上狰狞的模样,把旁边的张令泽直接看傻。
张令泽看到宋知那只修长的右手,骨节泛白,因为用力过度,而正微微颤抖。
光头再度被打到鼻梁,泪花直冒,看不清路,一下栽在张令泽脚边,倒地不起。
张令泽从没见过宋知这样的一面。
对方一直是他记忆里风光霁月的少年,当初他们在高中打架,也纯粹是为了捣乱、气班主任,而不是像现在,纯粹发挥暴虐的情绪。
他愣在原地,才发觉,宋知这两年来过得真的很痛苦。不然怎么会从那个简单、爱笑的人,变成这样一副模样?
他低低唤了一声:“宋知。”
宋知冷淡地瞥过,已经打红了眼睛。
光头扶住墙,从地上颤巍巍地站起,还要冲过来和宋知打架。张令泽忙起身,伸手去薅住光头的外套。
“别打了!”他拦在中间劝架。
“别打!”
“是自己人!”张令泽夹在两人中间,宋知被光头一把拽过,躲开张令泽,拽到侧面,眼眶上紧跟着挨了一拳,一瞬间痛得他睁不开眼。
对方见状,趁机用拳头抡向他柔软的腹部,宋知往后趔趄两步,瞬间大汗淋漓,贴在过道的墙面上喘息。
“你妈的!”光头破口大骂。
“别打了,给兄弟个面子。”张令泽慌忙拦在光头身前,不许他再有别的动作。
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宋知一把甩开前头的张令泽,又猛地窜过来和光头厮打,拳头铺天盖地垂下来,你一拳,我一拳,来来往往。
就在他精神彻底亢奋之时,手臂忽然被拽住了。
后跟来的另一个小混混拽住他要打人的手,用力一扥。
当场脱臼。
再也使不上力……
张令泽白了脸,又急又慌。他看到宋知的左臂无力地垂下,彻底失去刚才如同牲口一般的猛劲儿,脸变为涨红,额头细汗密布。
哪怕是这样,在缓过神之后,他还是不要命地冲上来,要和这两个混混干仗!
这算什么打法?
张令泽真是害怕了。
打架的时候,宋知一向是脑子最精的那个,一打二?他是真不打算给自己留后路了!
“别动他!别动他!”张令泽夹在乱局中大吼,他拉住光头,推到一边,伸出手挡住另一个人,把宋知护在身后,不许他们过来。
“操。”
光头往地上啐一口唾沫,里面带着咸腥的味道,他口腔也被打得出血,鼻子里的血尚且还在流。
“这就是你等的人?我操了,得几把狂犬病了?”光头胸口大起大伏,觉得这一架打得真他妈憋屈。
宋知脱臼的肩头开始肿胀,在看不到的地方,有淤痕逐渐冒出在皮肤上。
但这一波乱架很爽。
所有的忿恨和怒火全发泄在他们身上,心里的郁闷竟然松快许多。
他靠在墙上,张令泽的背影护在前面。
“你们出去!”张令泽推走他们:“先出去!”
两个混混对宋知最后投去一个威慑的眼神,这才开始往外走。
张令泽忙回头看他。
这一下可不得了。
他看到粘稠的血液以缓慢的速度从宋知的右眼睛里流出来,眼皮变得鼓胀,皮肤撑得很薄,睫毛粘在下眼睑上。
一副不忍让人多看的惨况。
张令泽快要吓死了。
“你眼睛在流血。”
“你睁开。”
“我看看。”
宋知无力地喘息,他睁开被血液黏着的眼皮,张令泽凑近了观察,立刻如获大赦:“没事没事。”
“眼球没事,是眼眶出血。”他忙用卫衣袖口给宋知擦掉鼻梁旁边的血,语气关切。
宋知推开那只手。
除了方成衍,他不会再让别人抱他、吻他,以及摸他的脸。
“雷子来了!“光头在外面叫起来。
“快他妈撤!”
两个混混朝通道吼一嗓子后,迅速跑远。
张令泽听到后,脸色一变:“小知,一起走吧。”
他抓住对方那条没事的左手臂,往宋知来时的通道口走。
自己走出去两步,可发觉后者纹丝不动,张令泽回头看,宋知慢慢靠墙滑下去,好像脱了力。
“走呀!”
“警察来了!”
宋知没有反应,仅仅用流血的眼睛向他投来无所谓的一眼。
他的血从眼底逐渐渗出来,终因积攒过多,涌出眼眶,化作一道血痕慢慢划过脸,一直延伸到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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