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融长剑轻挑, 将学子手中的细剑甩至场外,少女黯然垂首,默然不语。
“下一个。”
苏融仿佛未见少女的低落, 冷声开口。
“夫子, 没有下一个了。”一位学子颤颤巍巍道,握着长剑的手臂还有些隐隐作痛。
苏夫子自半旬前回书院后, 就变得越发冷冽。
虽然从前的夫子也爱和学生对打以精进学生的武功,却从不会同如今这般寡言少语,脸上不见半分笑意。
惹得她们半句都不敢多说, 只想快些下学。
苏融视线从排成一圈的学子当中扫过,语气清淡冷漠:“周晨,你的下盘不够稳,回去扎一个时辰马步。”
“许桃, 你的手没有力气, 剑都拿不稳怎么打赢敌人。”
“张意,你……什么都要练, 明日若还是今天这样,就加练!”
“……”
诸位学子垂首看地, 不敢反驳。
苏夫子不在山中, 没人逼着她们练武, 确实有些松散了。
“这节课就到此为止。”
苏融将长剑收入剑鞘,雪白的银光乍现,瞬间消失。
她转身离开校场, 烟青色的劲装勾勒出她纤秾适度的身形,山风绕过, 带着青丝飞舞, 腰间的玉笛也随风轻轻摆动。
秋风带着些凉意, 让人无端回想起那日少年在她耳边倾诉的场景。
火花树林飞扬的花叶,烟花此起彼伏的震吼,秋风不知疲倦地穿梭……
有人在她耳边说话,嗓音温柔又郑重,还有被秋风裹挟着的小心翼翼。
在漫天飞舞的火花花瓣中,苏融望见少年眼中盛放的烟火。
当时,她的心有一瞬的加快,却又随着烟火沉寂。
她伸手捂住他的眼睛,回他道:“清弦,我不喜欢你……”
她的掌心覆上温热的潮湿。
在清弦没有看到的地方,她的另一只手有片刻轻颤。
苏融知道她没有给到清弦想要的回答,她也不可能给他他想要的回答。
……
风有些凉,五道山上的落叶积满了山中小径,树枝上残留几片带着些微绿意的老叶还在挣扎着,不肯向时间低头。
苏融推开院门。
小院还是从前的模样。
院中的槐树入目金黄,满地残叶,像是精心铺陈的地毯,连树下的藤椅上都被它所肆意霸占。
苏融挥手拨开槐树叶,躺倒在泛黄的秋景之中。
院中清净得很,和很久以前没有什么不同,只是从前享受的清净,如今却只觉乏味。
苏融心想,许是没多久她就要倦了。
“咯吱,砰……”院门被人粗鲁地推开,带着激烈地碰撞声。
“苏融!你知道林珑他们去哪了对不对?”司徒棠推开门,目光急切渴盼,怀着满腔的期冀。
神情比之刚得知清弦二人不见时,多了几丝疯狂。
……
犹记得那晚苏融拒绝清弦后,两人面色如常地和司徒棠他们汇合,几人找了家客栈住宿一晚,想着第二日回程。
可是第二日,清弦和林珑竟不告而别了。
如同他们的出现一样,悄无声息地离开。
司徒棠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苏融却只是站在门边,静静地看着她疯狂。
“苏融,林珑他们不见了,他们两个小男子,怎么会突然不见的,是不是出事了?”司徒棠眼眶发红,着急地询问。
苏融平静道:“他们回家去了。”
“什么家?”司徒棠道,“之前林珑还说他和清弦已经没有亲人了,他们会回哪去?”
“昨日不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离开?是不是遇到歹人了?”司徒棠越想越着急,往外跑去。
苏融本想说不用着急,他们不可能丢的,可是司徒棠早就等不及,转眼就不见身影。
当听到清弦和林珑不见了的那一刻,苏融也有瞬间担忧慌乱,可是她很快就平静下来。
过去的种种缠绕心间,苏融恍然。
清弦和林珑都不是普通人,两人虽是一副普通人模样,可是那浑身气度,不经意流露出的上位者气势都做不得假。
他们也不像寻常男儿家处处柔和恭顺,反而行事不拘小节,处事大方利落。
更重要的是,清弦那能让自己养了十多天才养好的伤,又岂是简单伤口。
虽然她并不清楚具体是为何所伤,却也知晓恐怕不是凡物。
司徒棠关心则乱,看不见林珑的异常,以为他们都只是普通男子。
而她自己,在清弦二人没有突然离开前,也未曾细思过二人的不同寻常之处。
终究只是过路人,何必去劳累己身。
而司徒棠自那日后便彻底不见踪影,她用魔力探看后才得知,她仍是没有放弃寻找。
只能说凡人总被痴情误啊……
苏融没有继续留在客栈中等司徒棠,而是独自一人回了五道书院。
山长念着往日的情分留下了她,只道平日里多注意,别吓到山上孩子们。
她笑着答应,她本也不喜欢张扬。
只是山中日子清淡乏味,到底不是久居之地。
她只是还没有想好下一个目的地而已。
此时司徒棠匆忙闯入打破她半旬的清净,她也表现得有些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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