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览无余的房间内,路易斯一眼就找到了心虚的安珀,她正悄咪咪想放下小刀,然后当做无事发生。
见到路易斯径直走来,安珀低头把手背在了身后,顶着他凌厉的视线,顿时从尾椎骨麻到了头皮,装出了一副乖乖挨训的模样。
路易斯一声冷笑,“手。”
小刀被慢悠悠递出。
“另一只。”
刚刚割伤的那一只手。
因为下手不太熟练,安珀只在小指的指腹上划了一道,几滴小血珠颤巍巍挂在苍白的指尖,再晚几分钟都快结痂了。
路易斯捏住了她的小指,将指甲不轻不重按在了伤口上,凉凉问道:“疼吗?”
本来不疼,被你捏的有点疼。
安珀都要掉眼泪了。
变态地欣赏了一会儿法师可怜无助的珍贵画面,路易斯才抽出手帕帮她擦了擦眼泪,略是心疼:“下次被威胁你应该直接告诉我。”尤其还是被一本书威胁,这应该能计入法师的黑历史了吧。
对面的气场太可怕,安珀咽下了全部的狡辩,飞速点头认错。
像是吃死了路易斯不会对她发脾气,才这么有恃无恐。
路易斯松开手,划出的伤口已经悄无声息地消失,柔软的指腹光洁如初,只留下些被抹开的血珠沾染出颜色。
但他明明只是碰了一下而已,一点点的法术都没有用。
还沉浸于牧师事业的安珀表示大为惊奇,扭捏地小声示好:“我想学。”
路易斯冷笑,“不教。”
并不是他不想,这只是精灵的种族天赋而已。
母树赋予的身体都有着治愈的能力,只要他们愿意这么做,但这太过于亲密了,不亚于一朵花在招摇地传粉,简直不知羞耻。
行叭,你厉害。
盯了一会儿小拇指寻找痕迹无果,莫名一道灵光闪过,挫败的安珀突然警觉了起来。
“你是不是就是薇拉要找的精灵?”
一只修习黑暗禁术的暗精灵,很多年前被赶出了自己的种族,漂泊在外很久最后定居到了魔域,养了一条穷凶极恶的巨龙,实力强大刚刚还去单挑了第二领主,除了雅歌塔并不穷凶极恶之外,似乎一切都对上了。
路易斯面不改色:“我根本不认识他。”
至少就从路易斯出生到一直离开精灵种族,他都没听说过有谁和自己同一根枝干出来的,好像那根枝干为了孕育出他就已经榨干了全部一样。
而且他要找的人是魔王,这和路易斯又有什么关系呢?
房间另一头,阿巴太尔的惨叫声渐渐低落,求助也被安珀置若罔闻,最后绝望地选择了装死。
这让爱玩的雅歌塔很快就兴致缺缺,一口龙息想烧了它,但燃起的火焰瞬间熄灭。
没有任何法术能伤害这本书的本体,这是编撰阿巴太尔的传奇大法师曾经骄傲地亲口所说。
雅歌塔反复试了几次,最后暴躁地一屁股压了上去,防止它找到机会开溜。
书脊终于不堪重负地被折断,阿巴太尔的书灵切断了和本体的感知,它选择相信大法师对自己残存的爱,也许等下一次睡醒的时候,法师已经把它修好放在书架上了。
失去了书灵,一切字迹顿时如褪色一般淡去,让它和普通的旧书看起来毫无差别,甚至更残破一点。
“你觉得它是什么呢?”
思考了很久,安珀最终给出了最为显而易见的答案。
“一本书。”
差不多。
路易斯说:“它是一本寄宿了灵魂的书。”
人类历史上的第一位传奇大法师活了九百多岁,远超过了人类所能达到的寿命极限,因其平生贡献而被尊为人类的贤者,他是个毫无疑问的天才,但他的后两百年是在孤独和病痛中度过的。
因为无法忍受着身体的逐渐衰亡,贤者的后半生都执着于复活和永生的钻研,随着时间的威胁一日□□近,他几乎废寝忘食投入了一切,甚至不惜违背了自己亲自定下的修炼法则,触碰了超越□□限制的灵魂永续领域,并将其理论收录在了阿巴太尔之中。
但他还是死了。
所熟知的家人朋友都已入土,贤者独自一人居住在民众为他修起的宫殿里,他渴望和所有人都以为的那样千秋不朽,不愿意让任何人知道他的衰颓老去,所以身边只有两个瞎了眼的仆人会每隔一段时间来打理宫殿,他像是个居于世外的圣人那样不再接见任何人,以至于死亡来得也那么悄无声息。
贤者最重视的魔药园圃里飘出了臭味,瞎仆不敢惊动闭门已久的贤者,于是悄悄去请了园丁来处理。
直到那时,贤者的遗骸才在养殖魔药材料的花园里发现。
他只是扭了脚,就笔直地向前摔去的,脸朝下导致口鼻都被埋在了雨后的水坑里,半截身子被泥土掩盖,已经开始腐烂的身体上爬满了钻地松土的蠕虫,手里死死地抱着他的魔法书。
在等待死亡的绝望中,一个不甘的灵魂钻入了阿巴太尔,忘了可悲不堪的一切,把自己当作新生的书灵,然后理所当然地被争夺它的人带坏。
“你知道的好多啊。”
被夸赞的路易斯心情复杂,这些都是尚未失忆前的大法师告诉他的,法师说起这些的时候,就好像她真的亲眼所见。
但鉴于法师彼时刚刚暴露了一杯倒的酒量,路易斯也不知道这个荒唐的故事到底是确有其隐秘所在,还仅仅是法师喜欢胡思乱想的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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