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事实,他才愿意直面自己对李言蹊的感情。
泡在血池里的李言蹊,奄奄一息的李言蹊,断断续续说着话的李言蹊,在他怀里抽搐着逐渐冰冷的李言蹊,击得他痛不欲生,整个人像是四分五裂了一样。
从前他已暗暗察觉自己的不对劲,但他不屑于去细想,也不屑于去承认,那种陌生的情愫像穿肠毒药,他不想去碰触,他以为,只要他不去碰那个毒药,就永远不会受伤,也不会失去什么,他依然是那个掌控一切的、高高在上的掌权者,他无所不能,想要的从不失手!
然后他如今败得一塌涂地,李言蹊一遍遍问过自己,你是不是爱上我了?原来他一直等着这一天,他隐忍不发,他温顺柔韧,等着自己向他投降认输,而今他不得不跪地求饶。
李言蹊,你赢了。
你一定要挺过来,你不能赌赢了我,却输掉了自己的性命,我还没……来得及好好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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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室里,生命检测仪突然发出尖叫。
白大褂们皆是一激灵,怎么回事?!
“病人的心跳在变缓!”
“血压在降,体温在降!”
“氧饱和正常,血型不排斥,伤口缝合正常,无外渗血。”
“那是怎么回事?!”
“病人在自主放弃生命……”
“心跳停止!”
同时,生命检测仪发出一声长鸣。
“上心肺复苏仪!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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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言蹊再也看不到父母的身影,他慢慢地倒下身躯,一点点躺到了花瓣里,嗅着鼻息间的花香,然后抬手盖住眼睛,哽咽着说:“我也好累……你们怎么就不带我一起走?我从没享受过半点父爱母爱,我现在……真的好疼啊。”
他忽然觉得眼睛湿湿的,睁眼看见蜿蜒而下的鲜血,由手腕上滴淌出来,他索性摊开手臂,躺平在漫天花海里,这一刻,他很想放弃什么,他不明白那是什么,可他觉得真的很累也很疼,身心俱疲,想就这样睡过去,睡着了,就感觉不到累和疼了。
白色的花瓣渐渐被染透,染红,然后成片成片的变成红色的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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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鹤国带着夫人赶到医院的时候,看见儿子那失魂落魄的模样,心里都是一疼,平时再怎么吵,再怎么闹,这会儿该怎么心疼还怎么心疼。
周夫人急忙跑过去,“哎呀你怎么还这样坐着呀?!司机呢?怎么也不知道让医生来给你看看伤,你瞧瞧……还流血呢!”
周颂仍旧坐着不动。
周鹤国抬手招来司机询问情况,司机低声跟他汇报:“人已经在手术室里抢救了,我叫来医生要帮周总看脚,但医生被他轰走了,我也挨了……踹。然后他一动不动坐那儿,也不许旁人去打扰他。对不起,老爷……”
周鹤国点点头,“没事,让他浑,反正疼的是他自个儿。”
司机躬身退开了。
周鹤国转身便往医生值班室去了,没一会儿,两个医生带着医疗箱跟着周鹤国过来,两位白大褂看见又是这尊煞神,脚步不由得顿了顿,周颂红着眼骂人那架势可吓人了!
周鹤国转身说:“别怕,那是我儿子,他再敢浑,我治他。”
两位医生才跟着过去了。
周颂被四个人团团围住,才动了一下脸,看见是自己的爹妈来了,哑着嗓子喊了声“爸妈。”
“你还知道你爹妈来了?还记不记得自己姓什么?”周鹤国也臭着脸。
周颂又不愿意说话了。
周鹤国蹲下身,亲自替儿子卷裤腿,但他发现不行,伤口已经跟裤子黏在一起了,医生赶紧说:“先生,我来吧。”
周夫人坐在周颂旁边,轻轻拉着周颂的胳膊,生怕他动手。然而儿子就跟入定了似的,夹碎玻璃片儿,清洗伤口,再上药包扎,他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盯着手术室紧闭的门。
医生交代两句之后,赶紧走了,生怕这人再发起疯来。
周鹤国也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折腾到大半夜,这会儿快凌晨三点,他毕竟是快到六十岁的人了,很多事终究还是有些力不从心。
跟着周鹤国夫妇来的司机这时才出现,他抱着三件厚厚的大衣,拿着两个保温杯走过来,给三人一人披了一件大衣,又把保温杯递给两位老人抱着,“老爷、夫人仔细着身体,别回头病倒了。”
周鹤国拢了拢大衣,转头对夫人说:“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在这陪着他。”
周夫人看了看儿子,又看了看手术室还亮着的灯,她拍了拍周颂的手臂,说:“他一定会没事的,那么多大风大浪都过来了,你也别太担心。”
周颂仰起头往后靠在冰凉的墙壁上,“妈,他在我怀里一点一点的变凉……原来,那就是生命流失的速度,那种……大势已去而你一丁点办法也没有的感受,我从来没有这么在意过一个人的生死。”
周夫人看儿子这深陷情网的落魄样,万分不忍,她也顾不上儿子喜欢的是男人还是女人了,只希望手术室里那个人别有事才好,要不然儿子得受多大的打击,她直接无视了周鹤国让他回家休息的话,铁定心要陪在这里。
周鹤国始终无法接受儿子爱上个男人这个事实,闻言,他虽然心疼儿子,但还是忍不住说了句:“你就没想过他为什么突然这么做吗?还是选择在你家老宅里,还是大年初二。哼,我看那人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你还上赶着去找虐。”
周夫人拐了周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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