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如千听到她这么说, 走上前来,犹疑了一瞬,便握住了她的手。成宣有些惊异, 接着便听到她道:“覆巢之下, 岂有完卵。若大梁出了事,咱们谁都没法全身而退,帮你不止是为了你,也是为了自己。”她转头望向延景,“延大人, 你说对吗?”
延景忙不迭地点头:“这是自然。君子有所为,也许这一回正是我建功立业、功成名就的好机遇。”说罢,他眼中还略带了憧憬和向往, 也不知在幻想些什么。
许如千趁延景不注意,对着成宣翻了个白眼。成宣噗嗤笑出了声, 也回握住许如千的手,真心实意道:“许姑娘,延大人,此事就拜托你们了。”
“查宾客名单, 必须得由延大人去。”许如千略加思索,便道:“至于去调查周阮阮和晁睢宁的关系, 就让我去吧。我好歹也是个罪臣之后, 去教坊司也好,去见周阮阮也好,应当有些帮助。”
她话中自嘲之意那样明显, 延景思及他们的过去, 带了些歉意道:“许姑娘……”
许如千挤了个笑:“哎呀,我就随口一说, 不必在意。总之,咱们明儿这个时候也在此处,说说去查问的结果?”
延景刚想应好,成宣稍加思忖,道:“似乎不妥。我没有想到,若咱们每日皆同一个时刻齐集在此处,说不准也会惹人怀疑。”
许如千亦觉有理:“那咱们还有别处可去吗?”
“午膳的时候怎么样?”成宣眼中一亮,大理寺官员那时候都齐集公厨,一同用午饭,那时候咱们坐一块不就成了。
“行。”延景应得干脆,“那咱们就去查一查,成大人安心留在大理寺或者客栈里头,切勿到处走动,惹天机道中人疑窦了。”
“那是当然。都让你们冒险去查案了,我可不能给你们添乱。”成宣用力攥紧了许如千的手,这画面看在延景眼里,还是莫名有些怪异。
成大人竟是女儿身,他须花些时间,好好消化此事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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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天机道道坛,一处僻静静室之中。
顾玄仍戴着面具,背身站在静室窗棂前,望着外头簌簌落下的雪花。
静室中只听到玉泽那小孩儿的声音,正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
“我已悄悄命各地道坛,策划更多灾异之象。但消息传到永安需时,想必朝廷一知悉,定会承受更大的压力。”他顿了顿,小心翼翼问:“定西军出征后,那祈福仪式是不是该办了?宗主要进宫吗?”
“皇帝和贺之舟都倔得很,怎会轻易让天机道染指此事?说起来,还得言官们多下几分嘴皮子功夫。”
“是,是,宗主说得有理。”玉泽忙不迭应声。
“还有,天降凶兆,灾异频发,临近年关,却半点祥瑞也无,难道不是天子无道?天子无道,咱们百姓难道就白白忍让吗?”顾玄慢条斯理道。
玉泽一惊,他试着确认主子的心意:“宗主的意思是,让咱们的信徒在各地起事?”
顾玄声音冷了下来:“什么起事?百姓是为了自己的温饱生计,自愿站出来,反对皇帝。”
玉泽知道自己失言,怕开罪了顾玄,连忙俯身请罪:“宗主说得是,小的定会妥善安排,不露任何马脚,惹朝廷怀疑。”
“若非如此,咱们又如何让皇帝心甘情愿地倚靠天机道,我又如何让我教得到至高无上的地位呢?”似乎知道玉泽畏惧,顾玄竟破天荒地解释了两句。
玉泽惶恐之意稍减,又恭敬道:“小的还有一事不明,是关于那大理寺成宣的。”
“宗主英明,冯七和高启德之事都斩草除根,不留痕迹。那成宣看着就不像会乖乖听话的样子,宗主为何还留着她?不如找机会,杀人灭口即可。”还有一点玉泽没敢问出口,宗主既戴了面具,就是想掩藏身份,为何还三番四次约见这女子,难道就不怕……
顾玄慢慢走到他身旁,竟伸出手来,轻轻抚了抚玉泽的发顶:“你何时这么喜欢擅作主张了?”
玉泽叫苦不迭,他早知宗主对此人态度非同一般,他何苦自讨苦吃,挑起话头!玉泽恨不得以手刮自己耳光,一时竟不敢应声了。
顾玄蹲下身,似是回忆起了什么颇具兴味之事:“她是故人之女,与我年纪相仿。我曾见过她两回,一回是年少时在永安,一回则是数年前在岷州府。”
玉泽少见听他提及过去之事,见顾玄面上表情似有怀念之色,猛地才反应过来:“成宣,她,她是女子?进大理寺做官的,怎么会是女儿身?”
顾玄又起了身来,一点也没理会他的讶异:“她呀,总是会做些出人意料之事。这样的人,留着不是更好玩,更有意思吗?”
他说到此时,竟漾出一抹笑:“我倒要看看,凭她一人之力,怎么翻出我的手掌心?”
宗主平时杀伐决断,玉泽从来不敢置喙。如今留着这女子,也许还有用处吧。而且听跟踪她的手下人禀报,她今日果然是乖乖的,一直在大理寺中,放值后就径直回客栈了,并无可疑之处。
他不敢再多言,听得顾玄问:“如今李琮在哪儿?西凉情况如何了?”
总算是些安全的话题。玉泽道:“咱们道坛传回来的消息,说李珣的死讯已经传到了西凉人那儿,只是对方是否出兵还未可知。咱们的人没法探听军情,这一点,得大梁驻守定西的人才能知道了。”
“至于那群西凉人,还被软禁在永安城内的驿站。不过不知他们想了什么法子,总之李琮已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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