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宣心中一阵清明, 即便前面跑了几趟皆无收获,回去大理寺的路上,仍觉得脚步轻快。
她想, 许姑娘和延景总不至于像她一般运气不佳吧?
结果到了议事厅, 三人一碰头,聊起方才遭遇,成宣这才惊觉,自己竟已是幸运的了。
延景无奈,他挑的都是离寺中距离较远的地点, 此刻喝了几口茶,才稍稍缓过来:“我去的那几户人家,那受害女子不是闭门不出, 就是说自己……”
成宣接他话道:“说自己已有夫君,往事不愿意提起对吗?”
延景叹息:“原来成大人也是如此。”听到这儿, 他才稍微宽心了些。
许如千这时才开口:“我去找了三户人家,那三个姑娘,都愿意把当年的情形再告诉我一遍。”
成宣双眸圆圆睁大,道:“许姑娘好生厉害!”
她听成宣夸赞, 稍有些腼腆:“并非如此。她们见我自称来自大理寺,却是女儿身, 都好奇得很。我便对她们说了些话, 这些话,我也是打心底里这么想的。”
成宣颔首道:“怪不得。原来面对女子,她们会更容易推心置腹。”她想伸手拍拍许如千肩膀, 又怕她在意男女大防, 便道:“往后得让你加入我们,这样大理寺办案更是事半功倍了!”
许如千被她说得红了脸, 只得岔开话去:“那三个女子,所行走的路径,曾去过的地方,都并不完全相同。而且据她们回忆,衣着打扮也并无相似。只有一点,她们出门前,身上衣物皆熏香气。”
她说到此处,稍觉可惜:“可惜已过去许久,这点细枝末节她们当时并未联想过多,因此已忘了具体是何种香味,因为她们并不常常固定使用一种。”
成宣福至心灵:“是玉兰花对吧!”
延景讶然:“成大人如何知晓?”
她把方才遇到的那位心境豁达乐观的谈姑娘描述了一遍,延景听毕,亦赞同她的看法:“有数个受害女子都将衣物熏香,也许凶徒的确是凭借香味行凶。”
成宣稍稍想象了那画面,颇觉诡异:“难道他就像只狗那般,在街上用鼻子嗅啊嗅的吗?”
许如千听她描述,不由扑哧一声,笑道:“那也太容易惹人疑窦了吧!”
她话音刚落,成宣已兴奋站起身来:“香料铺!像童谣案中,朱家经营的那种香料铺子,定会售卖原料。”
她命人把大理寺所存档的商铺名册调出,想寻找处于这些女子以及魏正元行动范围之内的铺子。
三人跑了这半日,早就烂熟于心,因此不费多长时间,便把那处的数间香料铺都寻了出来。
“只是如今天色已晚,”成宣瞧了瞧外头,“咱们奔波一日,估摸这些铺子都打了烊,不如明日再去吧,也不急在这一时。反正我们还有辰家的案子要忙呢。”
许如千和延景先走了。成宣今儿忙了一整天,心里头时不时就想起那个去了查司徒岳的人。
他可是查完了?到了司徒家宅子,估计又触景生情,忆起当年之事。今夜若是在侯府见了他,她得问候问候。
要说什么不显得太过逾越呢?毕竟他们是朋友也是同僚……那,就客套客套,关心几句罢。
可这么久还不回寺里,是碰到什么棘手的事情了吗?成宣心中七上八下的,想直接去司徒岳宅子,又觉得太唐突,且过了大半日,也许他早就走了。
还是到侯府等着他吧!说起来,他们既是朋友又是同僚,他心中烦闷,自己去安慰安慰,也是应当的。
成宣又耽搁了些时候,终于说服了自己——关心,可绝对不是逾越。
她不敢张扬,光明正大等在侯府门前。如果去裴誉卧房门口等呢?那儿是游廊,还能坐坐。起码不累到自己,她是这么想的。
只是她低估了自己今日奔波劳累的程度,她倚着游廊绯红柱子,竟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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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誉今日随母亲在宫中逗留了大半日,此刻才回侯府中。
仆人小声对他道:“成大人,在您卧房门前睡着了。”
仆人声音压得再小,母亲在近旁,仍是听得一清二楚。她今日情绪起起落落,此刻许是没了力气,只是不轻不重地瞪了裴誉一眼,便往祠堂去了。
入宫见太后前,裴誉见自己衣襟沾血,想把衣物换了,免得冲撞了太后。
母亲说,太后向来宠着你这外孙,你本是定西军最年少的将才,见你这般狼狈模样,定会对我们裴家怜惜几分,追究当年之事,不也就更上心些吗?
他无言以对。如今见母亲走了,心中终于松了口气,今日可真是漫长的一日。
裴誉疾步往卧房走去,打远处便见到她酣睡模样。
素净脸颊被风吹了许久,已冷得微微发红,她却还是睡得香甜,颊边梨涡若隐若现,他忍不住想用指腹揉一揉。
她少有这样安静的时刻,裴誉本想再让她睡一会儿,又怕她着凉,只好喊醒她。
等成宣被叫醒时,她仍是迷迷糊糊,以为自己还在寺中,躲懒被发现了,便迅速揉了揉眼,困倦道:“对不住,对不住,睡过去了。”
映入眼帘却是裴誉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庞,眉目清朗,轮廓深邃,正定定地注视着她。
她一时看得呆住了,脸红过耳,往后躲了躲,道:“裴大人,你为何凑这么近?”
裴誉笑意如暖阳,只有在成宣身旁,他才觉轻松愉快:“不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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