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 宁远大步流星进入议事厅内,手中举着一份薄薄的名册:“各位大人,天机道把静室修缮后, 曾居于此处修炼的信徒的名册送来了。”
数人一同围上前去, 成宣迫不及待接过名册道:“我现在就拿这名册去府库,比对过去五至十年内永安城内曾发生过的起火案的卷宗,看看这个受害者到底是谁。”
延景想了想,这十年内永安城大大小小的起火案何止数百,他接道:“卷宗想必数目甚多, 我与成大人一同查看吧。”
“那死者既然被埋藏于静室内,也许她便是曾居于静室修炼之人。我把画师所绘画像带去天机道道坛,看看常乐台中是否有人能辨认出她。”裴誉把方才许如千放于案几之上的画像拿起, 马不停蹄便走了。
忧心人俑匠又在他们确认受害者身份间再度行凶,数人皆是步履不停, 连许如千也想与成宣和延景一道查阅卷宗。
大理寺历年所查办之案件卷宗,全数储藏于府库内。府库严禁火源火种,寺中还有专人轮流值夜看守,由于部分案件可能涉及大梁机密要事, 因此想要查询,还需寺正晁凌提供印信, 盖章核对后方可入内。
许如千并无官职, 因此无法与他们一同入内。成宣怕她不快,她却看得极开,说自己再去催促画师加快速度绘制, 便匆匆走了。
成宣亦是头一回入内。里头被层层叠叠的高大的木质书架所包围, 有些文书档案已数十年无人触碰,尘土累积其上, 更显光线晦暗,连在此监管的老书吏也只燃一盏油灯。
成宣表明来意,老书吏为他们指了路。
如今是鸿嘉五年,若倒推五年,她要找的是建平十三年后,一直到佑和三年间,永安城内发生的所有起火案的卷宗。
大理寺为刑狱机构,储存案件卷宗均依照年份。要找到此间卷宗不难,难在卷宗数目繁多,他们逐份翻阅,也不知要到何时。
延景自告奋勇,爬木梯把一摞摞文书搬了下来。入了秋,府库内阴冷,成宣一边翻阅,一边拢了拢衣襟。
卷宗封面处已简单列明该案发生于何时何地,所涉何人何事。她便对延景道:“你把所有起火案的卷宗全找出来,然后给我,我来看看是否符合受害者的条件。”
延景见自己找得七七八八了,便负责把她排除后的卷宗归置回原位。
他们排查将近半日,成宣已是累得不行,揉了揉脖颈。最后,她终于找到了六起起火案——都发生于建平十三年到佑和三年间,且皆有受伤女子年岁与受害者相近的。
她正要伸个懒腰,却忍不住结结实实打了个重重的喷嚏。延景也被吓了一跳:“成大人可是抱恙?”
成宣眯着眼睛,发现窗棂缝隙渗入的一线阳光,映出了四处飘散的灰尘:“无妨,灰尘罢了。”
延景也抬起手掌让她看了眼:“弄脏了吧?这些积年旧案,许久无人翻阅,才会如此。”
成宣点点头,他们整理后,把拿着那几份卷宗,离开了府库。
那灰尘,她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的地方,却又想不出出自何处。不想那么多了,若裴誉那处有线索,很快便可确认受害者是谁了。
他们回到议事厅内,裴誉已早一步返回大理寺。
但他却有些怏怏不乐,看来是不太顺利:“常乐台中确实有人认出了受害女子,但据说她十分孤僻,独来独往,也不与道坛中人深交,因此大家只知道她道号云章,连她俗家姓甚名谁也不清楚。因此半年后她突然不再到道坛修行,也无人深究”
成宣揭开天机道所提供的名册,里头的确看到“云章道人”的记录,还有许多在册的均只有此人道号,并无俗家姓名。
她搬出那一摞卷宗:“我方才和延大人一同查阅过了,这六宗起火案里,只提供主家姓氏,顶多有户主名姓,无法确认她属于哪一宗案件。”
延景补充道:“三宗乃家中意外失火,一宗是邻人故意纵火,还有两宗是工坊起火。”
裴誉沉吟半晌,道:“我这就命人前往卷宗所涉及的各户各坊询问。”
成宣不忘了提醒:“把画像带上,也许能帮上忙。”她心中盘算后,又道:“这些案子,最短的亦已过去六年,也许搬离该处也不一定,便尽量打探吧。”
数人分工合作,出发到不同地点追查受害者身份。成宣随手拿了一份文书,说自己要去那儿。裴誉原先还问她,这户人家住在城北偏远之处,要不要跟他内城的换,稍微近些。
她正打算去过那儿以后,顺道经过自己的小茅屋,看看如今震后修缮工作如何了。早一日修好,便早一日摆脱裴夫人的魔爪。
这浑水摸鱼的事儿,怎能让上司发现?成宣连连摇头摆手,拒绝了裴誉。
她出了大理寺,一路途径大街小巷,看来永安人民震后恢复能力还是极快的,如今道路上店铺又隐约可见早前的热闹景象了。
走时,成宣不敢把卷宗带出,以免遗失,便誊抄了一份,连上画像一同带了出来。过了不知几盏茶时间,她已走得额头微微出汗,又对照了一遍文书上的地址,看来应是此处了。
见有途人路经,她马上打听了一句。
对方看着是个干苦力活的大哥,正挑着扁担经过。听到她问“程家现居何处”,他一脸狐疑道:“你不是住我们这头的人吧?这儿只有一户程家,八年前一场大火,全家都烧死喽!”
这路人所说,与卷宗上倒是一般无二。她来前便知道了,因此并不纠缠于那宗意外,追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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