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中有尸体?成宣光是想象一下那画面, 就有不寒而栗之感。
她从前在岷州府也接触过类似的案件,那凶手是个泥水匠,因琐事纠纷杀掉妻子后, 便借口家中陈旧须粉刷, 把尸体砌进墙中。
幸好娘家人发现女儿不见了,上门来寻,而后报了官。官府派人来查,周边邻人皆道已好几日未曾见过泥水匠妻子在附近出现了。
她本以为是泥水匠家中有地窖之类,没想在房中检查时发现墙壁有空心的缝隙, 命人把墙壁砸开,竟是一具女尸掉了出来。
她说到此处,不禁战战兢兢道:“直到今日我还忘不了那情景!烟尘滚滚中, 突然有个人从里面倒了下来。我走近一看,她还死不瞑目, 眼睛圆圆睁着,满脸都是泥巴。”
今日永安城还未恢复正常,不时便能看见维护秩序的永安府衙官差在街上巡视,虽然房屋塌陷不多, 但还是有些轻微受损的,百姓们正忙着修缮。
他们没法骑马, 裴誉此时正顾着闪避路上行人, 顺便拉她一把:“你看仔细点!”
“我当时看得很仔细了!”成宣前言不搭后语,“那个发现尸体的人也太倒霉了吧?先是遇到地震,又遇到塌房, 这都不算完, 最后还有具尸体砸身上了。”
裴誉见她心不在焉,忍不住冷嘲热讽:“你不也塌房了?我看你运气也不怎么样。还不如跟我娘一起修行, 求求神宗庇佑,也许能转运。”
成宣本还想反驳,又想起自己有求于人,安静地闭上嘴不说话了。
几个月前,她还两次造访天机道道坛,因此如今轻车熟路,加上大理寺的人应是比他们先到,道坛的人并未多加阻拦,便有身着道袍的弟子引他们一路前往发现尸体之地。
过了归元径,到得神宗殿,那弟子一路把他们带到了常乐台。常乐台为四大修炼地之一,是天机道道众参悟道法、修炼天机道的地方。
成宣之前只来过神宗殿,并未深入道坛腹地。如今见一路上林木郁郁葱葱,不少还倒塌在路上。
成宣意识到他们是要往山里去了。幸好一路上坡度平缓,走着也不算太累。
沿途石刻都是天机道道义阐释,愈往前走,那股道场清明之气便愈是明显。不多时,便见前方平坦宽阔,视线豁然开朗,原来前方已是建于常乐台的神殿。
道法修炼非一日之功,因此不少虔诚信徒都选择长居于神殿后的道场,便于修心禅坐。只是此刻这些信徒都被驱赶。
道场被划分为数间静室,由不同的道徒所居住,成宣一眼便见到有数人围站在其中一间前。
延景老远见到他们,面色凝重迎了上来,对裴誉道:“是具女尸。而且,看着像是人俑匠所为。”
裴誉神情登时肃然,他眉心紧皱,急促道:“你确定?”
成宣很少见他这般冷峻的样子,还在思量这人俑匠是谁。她见那间静室损毁并不十分严重,只是塌了半边墙身,另外的部分都是完好的。
许如千和晁老头儿都在塌毁的静室前,她和裴誉踩着路上碎石,上前查看。旁边有数个官差,正清理地上的砖瓦,腾出空地。
不多时,道场一角被清理出来,晁老头儿指示数人进入静室内,把一具泥俑搬了出来。他摸着胡子,冲裴誉示意:“裴大人,你也来瞧瞧,是不是和人俑匠案子的受害者一模一样?”
成宣疑惑问道:“为何这静室只塌了一面墙?”她今日路上见永安城的砖瓦民居,没见谁塌得这么厉害。
延景在一旁悄声道:“泥俑太沉了,应当是墙壁吃不了重。地震一来,就塌了一半。”
裴誉俯身蹲下,只扫了一眼那具泥俑,便沉声道:“确实很像。”
她释除心中疑虑后,才顾上问那个怪异的称号:“他们说的‘人俑匠’,又是谁?”
延景便为她细细解释。原来一年多以前,延景也是才进入大理寺没多久,便遇上了这桩可怕的命案。所有的死者均是被活生生割掉舌头,再于周身裹上层层纱布,以泥浆封塑,最后把死者推到窑炉里烧制,便加工出这人俑。
因为死者均死去不少时日,又经高温烧制,面目模糊。初时大理寺缺乏线索,对凶手何人也是毫无头绪,城中一来二去便传开了这个名号——“人俑匠”。
成宣打了个寒颤,道:“铁匠瓦匠我都听过,这人俑匠也太吓人了吧……”
后来几经艰辛,确认了死者身份后,才慢慢将几宗案件连结起来。原来这人俑匠是个男子,他因幼年口齿不清,被四邻讥笑嘲讽,唯一关心他的人便是母亲。
但是母亲病死后,他无钱为母亲下葬。那些讥笑他的人又怎么愿意伸出援手?
“人俑匠丧母,本已孤苦无依,此刻便发了疯,要让所有欺负过他的人付出代价。”
成宣听得入神:“因为他口齿不清,所以才割掉死者的舌头吧?好像在诅咒那些人,死后下了地狱也口不能言,无法伸冤。”
“不错,他把所有死者都割掉舌头,活生生做成人俑。大理寺的人拼了命追查,最后方才按照邻里提供的线索,确定他正身处一处窑炉之中。”
当时裴誉率人追捕,发现人俑匠杀害了最后一个人,想要把那死者制成人俑。三法司大规模追缉,人俑匠无路可退,最后被迫跳下了悬崖。
“他没死?”成宣敏锐地察觉出其中不对劲的地方,“不然怎么会又出现了人俑受害者?”
“应当不可能。”延景回忆当日情景,坚决道:“不可能。当时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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