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女子青春年华,便主动提出解除婚约。母亲已逼得我回到永安,也不敢再勉强于我。谢氏见我既不承爵,又不再出征,每日碌碌无为,便同意了。”
“但是谢小姐却不甘心,对吗?”
“若是无心,何必徒增别人烦恼。”裴誉叹息。
成宣这才明了他方才为何不愿留下,她过意不去,想了想又道:“可你一日不婚娶,谢小姐断断不会死心的。”
裴誉苦笑:“这一点,我也无计可施了。”
她似乎能体会裴誉所思所想。至亲惨死,除了复仇,人生似乎再无值得追求之事,每日如行尸走肉,苟活在这世间,庸庸碌碌不知为何。她还能一心为查清顾家的失踪案而奔走,裴誉只求马革裹尸,却再也不能重返沙场。
她停下脚步,回过头定定地看着裴誉,很是认真:“今日从早到晚,你与我须臾不离片刻,都是为了试探观察,随时看我有没有露出马脚吧。我也没有这么笨,觉得裴大人真的是因我初到永安才关怀备至。”
裴誉以为成宣要出言安慰,不意她竟然如此发问,说得还这般直白。
成宣又往他走近一步:“依我看,裴大人绝不是自己口中所说的那样碌碌无为,否则怎会为了杜家小姐的案子奔波劳心,”说到此处,她眼角眉梢都是盈盈笑意,“又会因担忧大理寺有奸人混入而时刻警觉呢?”
面前女子浅笑嫣然:“今日,我见裴大人一心为民,裴大人见我也应如是吧?”
裴誉不知怎的,破天荒面红耳热起来。他怔忪间,一时说不出话,半晌才开口:“成大人果真口齿伶俐。”
“不敢不敢。”成宣转过头去,语调轻快,“大人还不赶快跟上。”
裴誉一直把她送到客栈大门外,成宣好似知道他不敢,三番四次邀请他到房间来坐坐:“大人,不如我们沏一壶清茶,彻夜长谈,好多多了解卑职,以后大人便不会再生疑窦了。”
方才的面红耳热早散到不知哪儿去了,裴誉恨极,甩手道:“成大人,莫要不知分寸!”成宣吐吐舌头,怕自己真的触怒了裴誉,方才上楼去。
他一路回侯府,一路上仍是愤愤。无行早在房内候着他,见他推门进入,躬身道:“见过大人。卑职已派人前往岷州,但消息还需几日才能传回。据卑职所查,成宣确实是由岷州府知府薛尹所荐,而薛尹此人,为官清正廉明,刚正不阿,官场内风评甚佳,想来确是因爱才之心才举荐成宣。”
裴誉坐下,沉思良久才道:“薛尹之名我也听过,的确是个好官。待岷州有消息了,务必马上告诉我。此期间,你盯着成宣,若她有任何异常举动,”他停了停,“先禀报再说。”
无行自小被训练为侯府暗卫,府中有什么隐秘之事,都由他私下探查。往常若是追寻什么可疑之人,裴誉都会授意他到了紧要关头尽可动手,如今怎会白白错过时机,让自己先回禀再说?但他不发一言,俯首领命,正待出去,裴誉喊住他,话语中满是疲倦:“母亲呢?”
“夫人今日都在庵堂念经。”无行说罢,静静地把门关上。
最近忙着三法司的事情,已数日没有向母亲问安了。自从父亲死后,母亲悲痛难当,整日闭门不出,后来不知为何接触了天机道法,从此沉缅其中,不能自拔,日夜在庵堂问道。
裴誉捏了捏眉心,轻叹一声,决心去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
夜市习俗参考自孟元老《东京梦华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