谣言止于智者。
目前来看, 她身边应该是没有智者的。
李一格揉揉脑壳,腰部发力,挣扎着爬起来, 舒展了一下筋骨,客客气气地回:
“陆康长老这是做什么?”
“哦,”陆康并不介意她态度的疏离, 矜持地冲陶恃酒笑了一下,便顺理成章地接管了小记者的位置,盘腿而坐,“光有好剑, 却无剑谱, 也是一桩憾事。正巧藏经阁内还有几本不错的剑谱,小友若是不嫌弃, 不如一并带去。”
李一格笑吟吟地接过,将最上面的一本剑谱卷起, 一端攥在手里,一端轻轻搭在了陆康开食盒的手背上:
“长老不需要练剑吗?”
陆康下颌微收,笑意也显得更加内敛:“东剑阁少有小友这般的贵客, 偶尔耽搁上一两天, 也没有什么大碍。”
他抽出手, 轻“咦”了一声, 从书堆里拿出了一本绛色封皮的剑谱:
“怎的《鸿云剑法》也在这里?”
他卷起书, 轻敲了两下额头,笑道:“怪我, 倒是忘记小友不曾拿鸿云剑了。”
“鸿云剑还有配套的剑谱吗?”
“自然, ”陆康铺平书卷, 神态自若地继续开食盒, 从中取出一碟碟精致小菜,“据传鸿云剑是鸿云道君亲手铸造而成,为的就是配这本《鸿云剑法》。”
他将一碗花瓣形状的糕点放到李一格面前,碗碟碰到桌面的瞬间,碗中的点心果冻似的轻轻摇晃起来,折射出微弱的彩光:
“据说此剑练到大成,一通百通,可领悟十数种剑意,进而融会贯通,形成自己的道。”
“成道?”陶恃酒惊讶地拍了下大腿,“那可离飞升只差半步之遥了!”
这么一拍,惊着了张自牧怀中的小黄猫,吓得它亮出指甲,“呜嗷呜嗷”地咆哮起来。
虽在向陶恃酒示威,后背却死死地抵着张自牧,尾巴也夹在腿间,耳朵下耷,飞机耳都被吓出来了。
张自牧一面给它顺毛,一面轻声哼着无名小调。
歌声引来星星点点的亮光,萤火虫似的银色虫子绕着四人上下飞舞,还有几只贪嘴,落在了点心碟子上。
李一格食指屈起,扣了扣桌面,将小虫惊飞,问:“真有这么厉害?”
“那是自然。”
她沉吟片刻,表情出现了一丝松动:“可是齐云长老……能同意我把鸿云剑也拿走吗?”
陆康志在必得地笑笑:“那有何难?但要取好剑,都要问过剑本身的意愿,旁人阻拦,可是算不得数的。”
他捏出三个圆盘形小碟并三副碗筷,一一摆到几人面前,含笑道:“小友若想试试,也该先用过晚膳,填饱了肚子再说。”
李一格手一顿,似笑非笑地望着他:“长老,我们几个晚辈虽然修为不高,但早已辟谷,少吃一顿,也算不了什么。”
话是这么说,空盘子分到面前的时候,李一格还是给了陆康面子,取了块粉末较多的糕点,掰成两半,分了一块儿给陆康:
“味道真不错。”
她笑意吟吟地凝视着陆康,好似真对他有什么深情厚谊一般,才抿了一口粉渣,就赞不绝口。
伸手抱过点心盘子,向张自牧耍无赖撒娇:
“这是陆长老亲手送来的点心,味道又这么好……我下次再请你吃,行不行?”
张自牧无奈地笑,揉了揉黄猫脑袋,自然答应:
“我和这位道友能吃上点心,本就是托了你的福,何必这么客气。”
李一格以手支颐,笑着看陆康把半块点心都吃了进去,这才拍拍手道:
“不然剩下的就先带着,左右也无事,不妨边走边吃,说起话来也没那么无趣。”
主要是,她不想再在别人家的大门口野餐了。
几个人堵在东剑阁的山门门口,大张旗鼓地铺开桌子餐具和各种精致点心,路过的弟子就没有不往这儿瞧的。
跟看猴一样。
李一格有点顶不住。
陆康善解人意地笑笑,眼眸中映出“萤火虫”星星点点的微光,温柔得让人情不自禁地沉溺:
“好。”
***
阁主犹疑片刻,还是选择穿越云海,去追老祖的脚步。
就这大半天的时间接触下来,他发现真正的高手,都是高深莫测的。
说老祖在乎李一格吧,他既不关心这孩子修为进益如何,也不在乎是否有人在向她示好。
说老祖不在乎李一格吧,又不管不顾地一直跟着人家,就连藏剑之地,都要敛去气息跟进去,挂在房顶上瞧。
有点像好奇,有点像无聊,也有点像迷茫的人正在寻找答案。
这个想法一出,很快就被阁主自己压了下去。
不。
不可能。
这种等级的大佬,怎么会莫名其妙地对一个金丹期弟子产生好奇,又怎么会从一个修为、阅历远不如自己的人身上寻找答案?
他一定是疯了。
阁主光顾着进行大佬行为分析,一不留神,险些暴露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自顾自走在前面的容清像是背后长了眼,手指一动,大团的云彩便聚拢过来,挡住了下方的视线。
“白天看还不觉得,”少女清脆的嗓音透过层层云气,递到二人耳边,“这夜幕降临之后,四周群山与楼阁都暗了下去,唯有藏剑阁光亮如昼,真是一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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