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头也没回,说:“我不喜欢他们。”
盛锦的嘴巴张得圆圆的,半晌后确认道:“你不走了吗?”
夏末点头。
盛锦快要蹦起来,“你没走!太好了!”
天上惊雷阵阵,一时狂风四起。
瓢泼的大雨破开黑云,瞬间倾泻。
这场堵了好多天的暴雨终于如愿落下。
夏末赶忙拿出伞,给两人撑开。
盛锦从伞下跑出来,在密集落下的雨点中奔跑,像一只快乐的麋鹿。
雨水冲走一身闷热和黏腻,也冲散脖子和衣领上的血污。
她在雨中转圈,撒欢,不小心踢到年久腐朽的小木屋,小木屋轰然倒塌,声音吞没在暴雨中。
单薄的裙摆浸了水,近乎透明,包裹在身上,偶尔显出窈窕的身姿。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已初具女人的曼妙。
夏末一直撑伞站在原地,安静地凝望她。
明明一切并没有变好。
这场暴烈的风雨,也与温柔无关。
夏末还是忍不住为这一刻惊艳。
每当盛锦旋转,裙摆便快乐地飞扬起来,溅出清泠的水珠,像一次次盛开在夏末面前的花。
淋完雨的盛锦有点后悔。
从浴室出来,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脖子上了药,血已经止住。
她现在又饿,又累,又想和夏末多说会儿话。
金茉莉走开,把时间留给她和夏末。
夏末打量了她好久。
从狗啃的头发,到可怜的脖子,再到那双修长漂亮的腿。
盛锦一点也不排斥她这样长久的注视,相反还很享受。
夏末在她享受了没多久,收回视线,看向地板上躺着的那把剪刀。
盛锦弯腰,把它捡起来,放桌上,在夏末身旁坐下来。
夏末问:“你的脖子是怎么回事?”
盛锦单手擦着头发,“没了你我活不下去,今天你要是真的走了,我就打算割断自己喉咙。”
她把弄着那把剪刀,看向夏末,“就用这把。”
夏末盯着刀刃上残留的些许血迹,差点信了。
“你不会做这种亏待自己的事,别乱开玩笑了。”
盛锦笑起来,“被你发现了。”
夏末把药递过去:“快吃吧,别生病了。”
盛锦自信满满:“淋了点雨而已,我怎么会生病。”
说完又打了个喷嚏。
她连忙把药吞下去。
但还是不可避免地感冒了。
她鼻孔里塞着纸,裹着毯子和夏末坐床上看动物世界。
赵妮安来找盛锦,同样被盛锦狗啃的头发和脖子上深深的伤口惊到。
“几天不见,你该不会是刚为夏末殉过情吧!?”
赵妮安半开玩笑地问。
动物世界正播到一只小海豹在亲吻潜水员。
盛锦无视赵妮安恶趣味的提问,推推夏末的肩膀,朝夏末噘着嘴。
夏末不解地看向她。
盛锦一双腿也在毯子里拱来拱去,两条胳膊紧贴着上半身,勤快地摆动双手扇来扇去。
“我是海豹,快来亲我。”
她快速说完,再次噘起嘴。
夏末忍不住笑出声。
赵妮安瞪大了眼睛。
不过两天,盛锦的感冒就好了。
她脖子上的伤口还没有痊愈,不想在这么热的天气出门,整天拉着夏末在房间里呆着,像是要把这段时间以来缺失的时间都补回来。
夏末自从那天去机场的路上对Alexander还了手,那群所谓的远房表亲就再也没有联系过她。
她像一个不听话的工具,被毫不留情地放弃了。
留下来的夏末,再次成为一个无亲无故的孤儿。
盛锦说:“你可以一直依赖我。”
夏末点头:“好。”
“你永远都不可以离开我。”
夏末再次点头:“嗯。”
盛锦放心了。
17岁生日前夜,正值盛夏。
盛锦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重复问夏末,你会不会离开我。
夏末说我舍不得。
盛锦问她有多舍不得。
夏末说,一辈子都不想离开的那种舍不得。
醒来看到夏末依旧在身边。
她对这个梦更加深信不疑。
与此同时,脖子上的伤也在迅速地结痂,脱落。
暑假即将结束,伤口恢复得几乎看不出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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