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见康熙正在运笔十分急切,想来是有大事。便在一边静等着。折子是自己临时写好的,措辞并不十分圆滑,他心里略有忐忑,不知道能不能说服他汗阿玛。
康熙写了小半刻才停下笔,见儿子在一旁立得笔直,皱眉问道:“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就寝?”
今晚值夜的不是一贯伺候的大太监梁九功,而是另一位乾清宫的首领太监魏自清。
在乾清宫里做太监,就是要比旁处多长些心眼。他一向也乖觉,立刻上前回道:“奴才见太子爷夙夜前来,怕是有急事要回禀皇上,便自作主张把太子爷请进来了,还望皇上恕罪。”
康熙没有怪罪的意思,挥手让他退下。临走前他还收获了太子一个赏识的眼神。
胤礽怕他汗阿玛觉得自己急功近利,呈了折子后语带自责的说道,“扰了汗阿玛休息是儿子的不是。只是汗阿玛也知道,戴梓那里究竟是个什么章程,还需汗阿玛再做定夺才是。”
康熙接过,却不着急翻看,只问他:“刚才广东巡抚上了封折子,说起有一个不列颠的使者要代表他们的首领来与大清做贸易,此事你可听说了?”
胤礽被问的有些懵,这几日他都在忙钢厂和火铳之思量着如何保住景山的军工事业,哪里顾得上京城外的事情。他顿了顿才道:“儿子不知,想必事出突然,汗阿玛也是刚得到消息吗?”
“朕有此发愁”康熙揉了揉眉心,“广东那边没有可用之人呢。”
“可是广东巡抚办事不力?”
“洋人打着要与大清贸易的旗帜过来,语言不通便很难成事。”康熙叹气道。即使洋人真有心贸易,聊起来恐怕也是驴唇不对马嘴。
胤礽心下了然,当年满人入关时,也是因为与汉人语言不通多生了许多事端。有了那些惨烈经验,皇子们才统一开始三语教学的。
他心思一转,自己是会英文的,如果在此时毛遂自荐,不知道他汗阿玛会不会同意由他去和洋人接触。但是钢厂的事情没办好,他的心思没办法定下来,暂时离不了京城。
康熙沉声又道:“朕有心派钦天监内任职的洋人过去。”
南怀仁被赶走之后,钦天监里的洋人存在感便更低了。胤礽想了一阵才想起,确实还有几位。但是这几位与南怀仁的本事不太一样,母国也不一样,经过系统培训后他已经了解,并非所有洋人的母语都是英文,也不一定都会说英文。
胤礽正想开口发表意见,心想得告诉汗阿玛一声,这几个洋人不一定就是用英文的。就听系统突然插话:“殿下,是不是我之前的猜测应验了。”
他这才反应过来,对了,系统早就猜测欧洲各国会在大清打败俄国之后收到消息,说不定会派人过来打探消息。如今果然来了吗?
胤礽思索了一会,说:“汗阿玛,若是要派徐日升过去,还是让他只做翻译便好。”
徐日升会不会英文先放一放。若是这些洋人真是挂羊头卖狗肉,打着做贸易的旗帜来打探大清实力,那就有必要震慑他们一下才行。否则将来都试图过来肢解大清,即使能打得过,这隔三差五的骚扰也是个很大的麻烦。
“哦?”康熙看着他,“你的意思是,把广州的洋人宣进京城?”
从顺治年间开始,广州渡口每年都会有几个远道而来的洋人。大都是来传教的,少数几个有点罕见的本事。但是大张旗鼓迎入京城的,却是几根手指都数的过来。
康熙不太明白儿子想做什么,打量的目光愈发带上了疑惑。
胤礽的眼神不避不闪,含笑道:“以往的洋人都是打着传教的名义来的,还鲜有说要与大清贸易的。儿子倒是很想见识一下,这洋人手里有什么稀罕玩意可与我们交换。”
他想起自己之前还计划说要来个火炮连发的下马威,眼中忍不住露出期待之色。
康熙旁观了他的脸色,回忆起当时南怀仁离京之前,太子好像一直在有意与他亲近。本来差不多要同意了,想起此事却又犹豫起来。国之储君,信道信佛言官或许不会有微词,但是新那什么天主教,可真是要被钉在耻辱柱上了。
见他汗阿玛久久不答应,胤礽又道:“广州毕竟离京城相去胜远远,那洋人要做什么我们不能直接防范,不如传到眼前,还能探清他到底意图何为。”
康熙闻言,思筹到,广东巡抚说那洋人所乘之船前所未见,想必与其他洋人不同,是有些实力的。他想了一会儿才同意道:“你说的是。那朕便先派徐日升与白晋两人过去,与他见过再说。”
徐日升是葡萄牙人,白晋是法国人。这两人都是传教士,来大清的时日不长,根基也并不深厚。有了儿子被南怀仁带的差点信奉什么天主的教训在前,康熙对这两个人都不是十分信任。平日里也不会轻易想起这两人。
若是朝中有大臣会英文,他绝对不会派这两人过去。
胤礽见说的差不多,便拿出自己拟好的申请调度山西煤炭的折子,“汗阿玛,景山那里既不停工,还请你写了御笔朱批,指派人去山西运煤炭。”
康熙接过折子,大概扫了几眼,下了笔写了批准之言,“叫人传话给戴梓,往后景山缺了什么,他自去派人取用便是。”
胤礽喜的在心里偷笑。有汗阿玛的变相保证,景山是彻底保住了。
康熙察觉到他的喜色,笑着揶揄道:“朕正好要问,戴梓那里还有没有新鲜玩意。子母炮朕也瞧过了,火铳骁骑营也用上了。他若是没有什么新鲜的,朕可不好叫户部继续拨银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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