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放假,她也很识趣地没回家。
每年生日,母亲都会提前寄来礼物和书信……那是为数不多能让她安心的东西。
但这一年,本该到达的礼物却没有到。
女孩不甘心,执意要在大门口等待,结果却只等来了一张薄薄的信纸。
这不是她母亲的笔记,而是女管家的代笔。
里面只提到一点,她的母亲怀孕了,她要有弟弟了。
一直没有孩子的继父在得知自己即将有继承人时欣喜若狂,严格管控起母亲周边的一切。
害怕她写信时情绪波动太大不利于胎儿,这才让女管家写了这封简短的信函,告知远在胡慕斯学院的继女。
埃米丽只感到心脏好似被一只大手捏住,用力揉搓。
原本就多愁善感的女孩再也忍不住,直接蹲在地上大哭起来。
室友觉得她丢脸,不耐烦地哄了会儿便找理由先回寝室了。
来往的学生都投来异样的目光。
他们会偷偷窃笑,会因她那不体面的行为蹙眉摇头,但没有人会靠近麻烦。
渐渐的,连嘲笑声都不见了,可女孩的眼泪还是止不住。
视线在模糊和清晰中轮转,就算双腿开始发麻她也不愿意起身。
“你没事吧?”
一个陌生的声音在上方响起。
埃米丽吸吸鼻子,睁着红肿的双眼抬起头。
那是一张有些眼熟却说不出名字的脸,看年纪应该是与她同年级的学生。
亚麻色的长发梳到脑后,一缕碎发滑落到耳边轻轻搭上背包的肩带。少女身上穿着简朴的长裙,肩上斜跨着一个小包,像是刚从外面回来。
沉静的黑眸注视着她,伸手递来一方手帕。
“食堂即将关门,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她指向学院的侧面,“而且天要黑了,不要在校门外逗留,老约翰会很难办。”
埃米丽这才看向站在一旁,面色尴尬的看门人,脸“唰”地一下红了。
“我、我这就走……啊!”
长时间蹲姿让她的腿麻到失去知觉。
双膝一软,眼看就要摔到地上。
“小心!”
一条手臂从侧面环住她的身体。
只是对方显然也没什么力气,两人危险得摇晃一阵才堪堪站稳。
埃米丽扶着她的胳膊,差点又要哭出来:“对、对不起……”
扶住她的少女似乎不太习惯与人近距离接触,确定她能自己站稳后便拘束地退开一步。
“没关系。”她冲埃米丽点点头,“夜里风大,你早点回去。”
说罢,少女就像没事人般转身离开,只留下手里还攥着手帕的埃米丽。
对对方来说那也许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事……但埃米丽一直记得她。
一向害怕社交的她第一次向别人搭话,悄悄打探起那位少女的名字。
“哦,你是说‘书呆子奈默’?她可是个十足的怪人。”魔法科的同学不在意笑了声,指向不远处的红发美人,“听说她已经跟第三任室友闹掰了,我们倒霉的大小姐就要成为她的第四任室友了。”
“不会说话你可以闭嘴!”红发美人回头瞪了说话那人一眼,又有些好奇地看向埃米丽,“我从来没见你在课间说过话……怎么突然提起炼药科的人了?”
埃米丽缩着肩膀讷讷道:“我、我只是有些好奇……”
她怯怯扫了眼一旁的同学,用极小的声音辩驳道:“她不是怪人……”
红发美人饶有兴趣地挑起眉,长长“哦”了一声:“那你觉得她是什么样的人?”
众人齐刷刷地看过来,如针刺般扎在身上。
埃米丽顶着探究的视线,低头小声回应。
“她……是个好人……”
化名薇娜的薇洁阿格妮亚总是学院的焦点。
凡是家里有点势力的人都知道,她来自一个了不得的大家族。
而这位她想都不敢想的大小姐,居然在更换寝室的第二天主动向她搭话了。
“你说的对,她是个不错的室友!”薇娜拎着书本坐到她身边的座位,冲她眨眨眼,“你眼光不错,比那些没眼力见的家伙强太多了。”
就是这样的一点点示好,让埃米丽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吃饭时有人会跟她搭话,走在走廊里会有人跟她打招呼……就连那位一向看不惯她的室友都对她耐心了很多,偶尔还会带她一起去城里喝杯下午茶。
埃米丽的生活改变了很多,变得比以前充实很多。
但每到夜深人静,想起那封冷淡的信纸时,她还是会将头埋到被子里,默默掉眼泪。
她想起那位递给她手帕的少女,想起之前探听到的消息。
坎蒂丝·奈默,一个与学院格格不入的怪人。
她是这一届公认的天才,能在课业最繁重的炼药科和炼金科连跳两级,即将成为新生代中最年轻的毕业生。
但与才华相对的,她的身份一直被人诟病。
有人说她是奥布里亚教授从外面捡回来的孤儿,有人说她是教授的私生女……还有更加肮脏离谱的传言,但埃米丽都不相信。
即使身披那么多肮脏不堪的传言,她还拥有那样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这让埃米丽在羡慕。
她不自觉地想要接近她,想要了解更多。
但她与坎蒂丝的交集太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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