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西恩悠哉地踩着雪, 走在无人的小路上。
他每一步都走得很稳,不急不躁,唇边依旧挂着浅笑。
晨光中, 他离村子越来越近, 不远处传来熙熙攘攘的声音。
“天哪,肯!你终于回来了!”
两鬓花白的老夫妇拥住空气,哭得涕泗横流。
“母亲、兄长!”
中年男人仰着头,双膝跪在雪里,目光希冀地对前方伸出双手。
一名美艳的女人空抱着什么,哼着摇篮曲走过。
更多的, 是跪在地上或哭或笑的人。
“感谢吾主, 感谢吾主……”
清晨冷冽的空气中, 正上演着一出出滑稽的舞台剧。
路西恩的步伐没有丝毫变化, 一一走过他们。
村民们没有看他, 他也没丢出一个眼神。
顺着一道拖曳的痕迹,路西恩走进一户人家的房内。
木制的地面上明显有一道金属造成的划痕,从门槛一直延伸到屋内。
里面的一对兄弟正坐在木桌前,一边抹眼泪,一边跟对面的空椅子说话。
路西恩驻足看了一阵,饶有兴趣地扬起眼尾。
不错的幻术,就是不知道会持续多久呢。
他顺着那道划痕走进这家人的仓库。
先是看到一枚不大的金属牌, 顺着看过去,又发现一个刚刚使用过的传送阵, 阵旁的几撮灰都还没清理。
他捡起那枚徽章, 淡定地走出房门。
村子就这么大,他转了一圈都没看到那只金毛的尸体或者被掩埋的痕迹。
路西恩并不是个有耐心的,能找到这种程度已经算是仁至义尽。
至于那只金毛被拖进传送阵时是死是活, 就跟他没关系了。
他走到大敞的旅馆门前,踏上通往二楼的楼梯。
二楼的地面一片狼藉,两扇门都开着,左边的那扇还破了个大洞。
路西恩径直走进左边的房间。
坎蒂丝的行李一向收拾得整整齐齐,他不需要帮忙收拾,拿起行李包和手提箱就往回走。
走出房间,正好看到对面大开的门,和艾伯留下的行李。
歪头想了想,在里面挑出一些实用品扔进坎蒂丝的包,还顺走了两件外衣。
下楼时,老板娘正空抱着一团空气,身体左右晃动,像是在哄孩子睡觉。
可她的手里明明什么都没有。
“早啊,邦妮。”一位健壮的男人大步走进来,在柜台上扔出几枚银币,“来几瓶酒,要最好的酒!”
老板娘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满目春风地对他扬扬下巴:“自己去后院拿吧,今天免费送你了。”
男人朝她的怀里看了一眼,“呦”了一声:“这孩子真漂亮,一看就像你。”
老板娘低头看向怀中,眼中尽是属于母亲的慈爱,伸手轻轻抚摸:“那是当然,我的孩子当然像我……”
路西恩目不斜视地与他们擦肩而过,对这出荒唐又诡异的场面失去兴趣。
另一边,坎蒂丝抱着菲,依靠在一棵枯树旁,时不时看一眼村庄的方向。
尽管有些嫌弃路西恩的破斗篷,可有总比没有强。
她摸摸小猪的脑袋:“菲,你其实听得懂我们说话,对不对?”
菲用头顶拱了拱她的手,没有回答。
坎蒂丝顺着树干滑下,慢慢蹲到地上。
她仰起头,对逐渐明亮的天空深深叹口气,将下巴搁到菲的头上。
所有关于未来的计划都被打破了。
她甚至在想,如果自己当时没那么冲动,没接下科尔温的任务,现在是不是还能像以前那样,过着平淡却安稳的日子?
那样,封印石也不会被打破……
不对。
她烦躁地撸了把刘海,让自己清醒点。
科尔温的话还近在耳边。她听得出来,自己来到这里并不是巧合。
甚至,连奥布里亚当年把她捡回来的事,也许也不是巧合……
可她现在,什么都不知道。
不管是科尔温为什么对她下杀手,还是奥布里亚在其中的作用……她统统不清楚。
唯一能确定的是,自己不能回胡慕斯。
她现在无家可归了。
如果寝室楼里的那个小房间能算是家的话……
手指摩挲着木杖上的纹路,双眼逐渐失去焦距。
啪。
砸到身边的行李包吓了坎蒂丝一跳。
顺着影子看去,就见路西恩一手甩着手提箱,一手牵着缰绳。
他居然还把两匹马牵出来了。
路西恩:“你的朋友已经不在了。”
坎蒂丝惊得站起身,甚至没阻止他抡箱子的危险行为:“你说什么?!”
“应该是被抓起来,然后传送走了。村里并没有他的尸体。”路西恩在怀里掏了掏,拿出一块小小的金属牌,“不过他传送走时是死是活就不好说了。”
坎蒂丝接过那块小小的金属牌。
这块金属牌,或者说是金属徽章的整体呈盾型,正中有只凸出的独角兽头像。
徽章底部的暗红釉料上,印着一个金色的单词。
坎蒂丝有些惊讶地念出声:“卢布鲁姆……”
在这种三无小村子里,这枚鎏金的徽章一定是艾伯落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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