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鱼说,那是我第一次亲眼目睹蛇交,我没想到蛇交会那么激烈,那么持久。我相信所有的动物,包括人,性爱场面都没有蛇的激烈,它们缠绕得那么紧,生怕失去了对方,都恨不得把自己压进对方的身体里,或者把对方压进自己的身体里……就更别说时间了,我们一直等到第二天凌晨,它们才结束。结束的时候,它们并没有逃走,它们也逃不走,这场爱,已经耗费了它们几乎所有的精力。它们精疲力竭。就这样落入了我的手中。
东鱼说,我也是第一次看见长相那么奇怪的蛇,不过从它们那奇怪的长相,我也就晓得了它们那奇怪名字由来的原因了。晓得它们为啥被叫做鸡龟儿蛇么?那是因为它们长得实在太像男人的鸡巴了。
我说你不是跟我说过,说每次鸡龟儿蛇交配,母鸡龟儿蛇都要吃掉公鸡龟儿蛇么?
东鱼笑了,说,那天看见的情形也叫我纳闷,因为我看见它们交配完毕,母鸡龟儿蛇并没有吃掉公鸡龟儿蛇。我也这么问过蛇女。蛇女说那只是传言,说者根本就不了解鸡龟儿蛇。平常不只母鸡龟儿蛇要吃蛇,公鸡龟儿蛇也要吃蛇,但是它们绝对不会轻易对自己的伴侣下手,尤其是公鸡龟儿蛇,那是绝对不会伤害母鸡龟儿蛇的。母鸡龟儿蛇吃公鸡龟儿蛇,那是迫于无奈,那是因为爱情,那是为了后代,那是公鸡龟儿蛇主动选择的后果。鸡龟儿蛇的寿命不是很长,一辈子只生育那么一次,一辈子也只选择一个伴侣。母鸡龟儿蛇是不会主动发情的,必须要受到公鸡龟儿蛇一遍一遍地刺激和挑逗。有时候母鸡龟儿蛇坚决不肯发情,它不发情是有理由的,主要是考虑到怀孕需要强健的身体,而它却还没吃饱肚皮,因为食物不好寻觅,还没做好准备。这个时候公鸡龟儿蛇就要许诺,告诉母鸡龟儿蛇愿意奉献出自己的身体,只求母鸡龟儿蛇能够留下它们爱情的见证。于是母鸡龟儿蛇开始发情,它们开始像两根绳索一样交织在一起,这个交配的时间会很长,最长的可以达到三天三夜。交配完结,母鸡龟儿蛇和公鸡龟儿蛇都非常疲惫,这个时候公鸡龟儿蛇会主动地把自己的脑袋送到母鸡龟儿蛇的嘴巴边,履行自己的承诺。而这个时候母鸡龟儿蛇就是不想吃也已经没办法了,一切都只是为了后代。如果它不吃,除了胎死腹中,自己性命也不保。
我说照这么说,那公鸡龟儿蛇的死,倒是悲壮得很啊,而母鸡龟儿蛇也是相当有情意的啊。
东鱼一笑,摆摆手,不愿意在这个话题上浪费时间。他说,回去过后,蛇女砍了两根竹筒,打通竹节,一个竹筒一条蛇,然后用布封住口子。蛇女说,你先拿一条去吧,这一条我给你养着。我提着竹筒,径直就去了茶坪。可能是语速太快的缘故,东鱼说到这里,竟然被口水呛住了,吭哧吭哧地咳嗽了一阵,气喘吁吁的,他不得不停下来缓气。
我说我给你弄点水吧。
东鱼摇摇头,说,你去给我弄点酒来,就是那个――鸡龟儿蛇酒。
我给东鱼倒了小半碗,递给他。东鱼小口小口地喝着,喝得很慢,但是却显得滋味很悠长。
东鱼说,潘雪莲并没有被鸡龟儿蛇咬死,那鸡龟儿蛇连着咬了她三口,她都没事。不过她被那蛇的样子吓坏了,她哪里见过长相那么奇怪的蛇呢。她的尖叫声惊惹了很多人来看。怪那个咸厨子啊,怪那个咸厨子啊……咳。咸厨子是见过世面的,他竟然认得那蛇,他几棍子就将那蛇打成了肉酱,然后指着我,脸青面黑着,好半天骂出一句,你究竟是为了啥啊!你咋的心肠这么黑啊!
东鱼说,当时他一阵心慌,但是很快就镇静了下来,反口问咸厨子说啥话。潘雪莲也凑过来,问咸厨子凭啥要这么骂东鱼。那咸厨子将潘雪莲扯到一边,说,我的姑奶奶,他起心是要害死你的,你咋的还为他说话呢!
东鱼说,当时咸厨子骂我是白眼狼,是黑心肠,是恶棍。潘雪莲叫他不要骂,住嘴。但是咸厨子太激动了,太愤怒了,没有办法遏制,反而是越骂越厉害,还要扑过来打我耳光。他没有打着我,倒是潘雪莲抽了他一耳刮子。咸厨子被打懵了,半天才清醒过来,他一醒来,就往茶坪政府跑,边跑边说,潘校长,你打我我不生你的气,你已经被这个恶鬼迷了心窍了,我找政府去,我不忍心你这么好的一个人冤冤枉枉就死了,我得给你申冤去,我得帮你剥下他的画皮……我要让你晓得,你打我是错的,我是为了你好……东鱼说,咸厨子找到潘市长的那个老下属,跟他说了我要害潘雪莲的事。咸厨子说,那蛇叫鸡龟儿蛇,是这天下最毒的蛇,凡是被咬过的,没有能活得出来……东鱼这么远弄一条那样的蛇来咬潘校长,就是要置她于死地。潘市长的那个老下属认为咸厨子说的话前言不搭后语,他问咸厨子,既然那蛇那么毒,为啥潘校长没被咬死?一听这话,咸厨子急得直用脑袋撞墙。潘市长的老下属生怕咸厨子撞出事来,叫他去把那咬人的蛇拿来看看,咸厨子说那蛇已经被他打成肉酱了。那个老下属笑起来,叫人将咸厨子送回去,说咸厨子可能是喝多了酒,醉过头了说胡话。
东鱼说,那天咸厨子确然是喝了点酒,如果不喝那点酒,他可能不会那么固执下去,当然结局也就会是另外一个样子了。但是那天咸厨子咋的也不依,他说如果这样算了的话,那就是他在说瞎话嚼舌根了,是他在冤枉好人了,他说他早就晓得东鱼不是好东西了……当时他是又哭又闹,又撞墙又跳崖。有茶坪的人站了出来,说他们晓得咸厨子是个啥样的人,说咸厨子就算要说谎来假,也不会花这么大心劲。那个潘市长的老下属觉得也是,咸厨子这么做究竟为啥啊。于是问他,凭啥说早就晓得东鱼不是好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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