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我很紧张。就像一朵花儿一样,潘雪莲把自己绽放在我的面前,尽管我是血脉贲张,如饥似渴,但是却不晓得如何下手。过了好一阵子,潘雪莲睁开眼睛,奇怪地看着我,说你咋啦?你不想要么?
我结结巴巴地说,我想,想要。
想要,想要你就来啊。潘雪莲说。
我说我不晓得咋弄啊。
潘雪莲扑哧一声笑起来,说,你那天晚上不是折腾得很厉害么?今天晚上咋不会了呢?
我说我真不会。
这种事情,未必你还忘记咋做了不成?潘雪莲笑着说。
我说我没做过,我不会。
潘雪莲看着我那认真的样子,越发笑得厉害了。我扑过去,把她摁倒在身下,然后捣鼓起来。我手忙脚乱地捣鼓了半天,却不得要领,没成事。后来不晓得咋的,一不小心把潘雪莲弄疼了。她把我掀下身子,有些生气地看着我,问,你是东鱼么?
我说我不是东鱼是谁。
那你咋啦?潘雪莲气咻咻地说,那天晚上你动作那么熟练,今天晚上咋啦?
我急得直冒虚汗。
潘雪莲叹息一声,躺下,把我搬到她身上,让我进入了她的身体。
那天夜里,我几乎一夜没睡,我兴致勃勃地忙碌着,直到咸厨子在外面破着嗓门喊吃饭了,我才突然有了累的感觉。
起床的时候,我感到一阵头晕目眩,险些跌倒。而且膝盖生疼,我一看,昨夜里把膝盖都蹭破皮了。
吃过早饭,潘雪莲见我脸色有些难看,就给我顶课,让我回房休息休息。
回到房里,我看着被收拾得整整洁洁的床,心里突然一阵茫然。究竟因为啥茫然,我却说不上来。
第二天,潘雪莲叫了几个工匠,将我们隔壁的一个房间修整了一下,打了两口灶。潘雪莲把从爱城带回来的锅坐在上面,将那些碗筷啥的搁在旁边的一个木架子上,她突然拍起了自己的脑袋,我问咋啦,她说忘记买一把菜刀了。
一直站在一边显得闷闷不乐的咸厨子说话了,他说他那里有一把多余的。
我们不再和那两个老师一起吃饭了,我们开了小灶,饭菜都由潘雪莲亲自操劳。每当潘雪莲做饭,咸厨子都要过来帮忙指点,说应该放这样了,应该放那样了……见潘雪莲手忙脚乱的样子,咸厨子就叹息,说这是何苦呢?本来有我做饭的嘛!潘雪莲说,我们有家了嘛。咸厨子说,你是校长啊。潘雪莲笑笑说,我还是人家的老婆嘛,是老婆,就应该亲自给老公做饭啊!咸厨子对我羡慕不已,他说他不晓得我是哪辈子修来的福气。
两个月后,爱城派了个医疗组上来,说是来组建茶坪医疗院的。其中有个老太太我认识,她是爱城有名的产婆,原来在福音堂工作。医疗组一到,潘雪莲就让我陪她去看医生。
你好好的,看啥医生嘛!我说。
去看看就晓得好不好了。潘雪莲眨巴着眼睛跟我说,我隐约察觉到,她有啥秘密。
老太太拿捏了潘雪莲的脉象,又看了她的舌苔,最后把一双长满了老人斑的手塞进她的衣服里,在她的肚子上摸索了一阵,笑笑说,恭喜了。
潘雪莲一听,兴奋得不得了,脸红得跟才下了蛋的小母鸡似的。
我不解,问老太太,恭喜啥。
老太太说,你要做爸爸了。
我说你说啥。
你要做爸爸了,都三个月了。老太太微笑说。
我瞠目结舌。
在回去路上,我发现潘雪莲的肚子突然大了起来。她就跟得胜归来的英雄一样,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见我愁眉不展的样子,她说,你放心吧,我还能给你做几个月的饭菜,要实在做不了,还有咸厨子呢。
我说我放心。
那你咋不高兴?心事重重的?潘雪莲问。
我说没有啊。
我连一点上课的心思都没有。我跟学生们说,你们读书写字吧,想读啥就读啥,想写啥就写啥。然后我坐在嗡嗡乱叫的教室里,试图解我心里那郁结的结。
我有些想不开。她的肚子咋会怀了三个月了呢?我可是在两个月前,她从爱城学习紧急文件回来的那天晚上,才把种子下到她肚子里的啊。我是学生物的,晓得有一种可能,和几种不可能。先说可能吧,可能是那个老太太盘算错了。再说不可能吧,三个月前的那个新婚之夜,我根本就没有搞潘雪莲,如果搞了,我不可能还穿着那么整齐的衣服,如果搞了,我不可能没有印象,如果搞了,我不可能在一个月后就忘记已经熟练了的技巧……如果没搞,潘雪莲肚子里那已经三个月的孕,就不可能是我的!
我决定再去问问那个老太太。我找到她,她正在给一个女人摸肚子。见我站在一边,她问,有事么?
我说我来问问潘校长的事。
啥事?你说。老太太把手从那女人的衣裳里抽出来。
我说你说潘校长几个月了?
啥几个月了?老太太问。
我说,就是……身孕。
老太太伸出三根指头,说,起码也有三个月了。
我说没错吧。
错?咋会错呢?我从来没有看错过。老太太奇怪起来,说,噫,你倒是应该比我还清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