揣上奖赏率先告退,琪琪格心头闷得慌,叫了侍女到一旁透气。
阿娜日找准时机,悄悄跟了上去:“福晋,大福晋有话嘱托于您。”
四周空旷无人,琪琪格挑高眉梢,不改倨傲地看她:“什么话,说。”
阿娜日笑容一滞,躬身道:“请您屏退众人。”
琪琪格上上下下打量她,不情不愿地让她近前。耳边传来轻轻的话,她的心骤然乱了,浑身一颤,猛然看阿娜日:“你说的是真的?”
阿娜日连忙点头,劝道:“您不喜欢十四爷,与侧福晋又有什么仇怨?大福晋说了,都是科尔沁的贵女,自然要守望相助,她能叫您得偿所愿。”
琪琪格目光变幻,最后化为阴沉,似下定了决心:“姑姑可不要骗我。”
狩猎告一段落,大汗与海兰珠福晋相携回宫,直至出征前的最后一晚,盛京风平浪静。
夕阳西下,关雎宫里,平日往来的侍从也放轻脚步,摇曳树影下人影蒙蒙,笼出一片橙色光晕。
海兰珠揉着白白的兔子耳朵,站在院里,出神地望着不远处的莲池。
关雎宫的冬日种满白梅,夏日便是清浅的一汪池水。随手朝池中扔几粒鱼食。这鲤鱼被养得口味刁钻,对这些吃食向来兴趣缺缺,最爱躲在茎叶下,这会儿却将鱼尾摇得水声阵阵,溅起水花,时不时蹦出池面,在月辉下扭动挪腾。
“大汗明日出征,格格,这是吉兆呀!”吉雅睁大眼睛。
“什么吉兆?”海兰珠转过身,嗔她一眼,“怕是连这锦鲤也要为他送别。”
吉雅小心翼翼地瞅她:“……”
今早到现在,大汗还在崇政殿忙碌,如今都临近晚膳时分。何况那亲征,一去就是两三个月,格格还不知有多思念。
海兰珠看她这般,轻轻拧紧的眉间慢慢舒缓开:“是吉兆。”
鞍山骑射那几日,她想着等他凯旋,替他料理好汗宫诸事,临了才发现,自己还是不舍。
上回敬祖不过十天的光景,她竟觉得漫长。这回,他遣了豪格前去赫图阿拉城,而她与大汗,将是比十天更长的分别。
即便心中再怎么明白道理,在分别前也还是会忍不住感伤。
海兰珠抿唇一笑,她还不至于要让吉雅哄她,想了想道:“膳食摆好没有?”
“想来是摆好了,只等上膳,恩和总管刚刚还遣了人来。”吉雅赶忙道,又抬头看看天色,发现天都快黑了,“奴才这就去崇政殿打听打听。”
“不用。”海兰珠梳了梳兔子毛,“若是再迟,叫他饿着就是。”
话是这么说,海兰珠却朝膳房走去,看来是要亲自瞧瞧。
吉雅暗自嘀咕,是谁特地点了满满一桌大汗爱吃的菜?
原来这就是总管说的口是心非。
崇政殿,书房。
济尔哈朗重重下拜:“臣弟定不辜负大汗的厚望!”
皇太极亲自扶起了他。
此番他留济尔哈朗在京,代监国一职,方方面面都交代过去,再没有什么遗漏。心弦忽然一动,皇太极开口:“还有一件事。”
济尔哈朗再次拱手,郑重地聆听。
范文程随军出谋,他总要留有后手:“关雎宫那里,你多看顾几分,若是福晋有异,第一时间禀报于我。”
“……”济尔哈朗有些恍惚。
海、海兰珠福晋?
为这推心置腹的话语,呆愣的同时,又生出一股喜意,四哥这是从没把他当外人啊。
见皇太极盯着他,他忙应了下来:“是!”
作完最后一份批复,送走最后一位大臣,皇太极揉了揉眉心,目光似要穿透宫墙,投至混乱厮杀的草原,如今万事俱备,只看人谋。
见恩和在外探头探脑,他瞥他一眼,迈开步伐,就要往关雎宫去,没走几步堪堪停下:“护卫福晋的人手都安排好了?”
鳌拜既随他征战,盛京的安排更要小心。崇政殿的侍从皆留给兰儿使唤,若不是情势不许,恩和倒也有料理宫务的才能。
莫名刮来一股冷风,恩和浑身一震,连忙进来:“奴才千挑万选,从您指定的营中挑出一百人,身手不比镶黄旗的将士差……”
里头多是刺探情报的斥候,刚从南边召回,只等漠南大战分出结果,等候下一步命令。他们狠劲十足,更是忠心耿耿,知道保护福晋便是立功,大汗有令,他们自然尽心,不敢有丝毫怠慢。
皇太极嗯了一声。
随即吩咐恩和:“走了,别让福晋久等。”
……
大约真是怕吃不上关雎宫的膳食,没再过多久,皇太极阔步从殿外进来,原本一脸的沉思肃穆,进了殿中却瞬间消失不见,眉眼添上几抹温柔。
“兰儿。”他道,“我来迟了,该罚酒。”
大宴喜宴都少不了酒,他却从没在关雎宫饮过。话音刚落,恩和亦步亦趋端着托盘,其上摆着一个酒盏,两杯白玉碗,极为小巧玲珑。
海兰珠背对着他,正思虑要不要装一装,听闻罚酒转过身来,眸里泛着粼粼波光。
皇太极进屋时扫了一眼。桌上的膳食都是自己爱吃的几样,许多连他都不记得了,凤目倏而一深,强硬上前与她十指相扣,另一只手揽着她,在桌边坐下。
他的兄弟酒量皆是不凡,至于他,虽称不上千杯不倒,那也差不离。皇太极接连倒了三杯酒,利落地一饮而尽:“本汗自罚三杯。”
不等心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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