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公是靠山村辈分最大的那个。
黑伢子介绍道:“听干娘说, 三叔公的一双儿女都去参加革命死在了外面,家里就剩下他跟三叔婆两口子,早几年三叔婆也没了就剩下他自己。”
年长, 又是革命烈士的父亲。
三叔公在靠山村地位高的很。
“那天,那个戴手表的人过来, 就跟三叔公说了好一会子话。”黑伢子很多事情拿不定主意,也都是去找他讨法子。
长缨大致了解了情况,“这么说我们想要做通村里人的工作, 还要先去你这位三叔公家去才行。”
寻常的一句话让黑伢子脸上一阵臊红。
“我就怕回头不经过他同意,再出岔子。”
“嗯,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是得先去找这位三叔公好好聊聊, 这样林主任你先去跟村里人闲聊,问问村里各家各户的情况, 我跟村长去请三叔公。”
林爱民连忙应下,“好嘞, 那我先过去。”
黑伢子陪着长缨往三叔公家去,路上倒是有小小的问题,“傅主任, 我们家娃将来也能像城里的娃那样读书认字吗?”
长缨没有立马回答, “你识字吗?”
“认识一些,是我那婆娘教的。”
想起香妹泼辣模样长缨笑了下, “那香妹没教家里孩子认字?”
“教了,可是她认识的也不多。”黑伢子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就想着要是能跟城里娃那样读书认字该多好。”
“会的, 不过在这之前你们得先把路给修好,不然孩子们上学不方便。”
涉及到孩子, 黑伢子答应的格外利落,“修,回头咱就修路,咱们靠着山有时候,回头从山上弄石头铺路。”
“石头硌脚,回头修路我让人来帮忙,你们听专家的就行。”
黑伢子连连应下,“那听您的。”
说话间已经到了三叔公的家里。
篱笆院子里,白发皓首的老头正在那里松土,庭院里的小菜苗大概是被晒得没了精神,蔫头耷脑的半死不活。
黑伢子连忙介绍,“三叔公,这是市里来的领导。”
老人家依旧在那里松土,仿佛没听见。
黑伢子尴尬的笑了笑,“三叔公上了年纪,有点耳背。”
这话刚说完,老人家猛地转过头来,“你说谁耳背呢?”
没耳背。
听得再清楚不过。
只不过不想搭理而已。
长缨听出了这弦外音,知道这是在给自己下马威呢。
意料之中的事情,长缨并没有多意外。
“老人家,我特意过来,是想要商量村子里修祠堂的事情。”
什么是这老人在乎的,长缨再清楚不过,她很快就被搭理了。
“你打算怎么修?”
黑伢子很识相的接过锄头去锄地,余光看着坐在树下的两人,心中还隐隐担忧。
三叔公这人一贯说一不二,要是说不动他的话只怕……
“我不打算修祠堂。”长缨开门见山,“你们修一次我推倒一次。”
还不止一座山,她把王屋太行都给搬了过来。
三叔公听到这话眯着眼,“那你是来干什么的?”
“喊您去开会,村里头开会呢,您是靠山村的村民,一块去呗。”
“我不去。”
老头的拒绝在长缨的预料之中。
她倒是没着急,“听村长说,要是您不同意,这村子里就甭想着干什么事,不过老人家,今时不同往日了,您的同意与否没那么重要。”
黑伢子听到这话险些把锄头落在脚上。
不是说来劝说的吗?还能这样劝说?
黑伢子正心神恍惚之际,忽的听到哐当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摔了出去。
扭过头去,只见三叔公跌坐在地上,那个不知道坐了多少人的藤椅竟然散了架。
他连忙过去把人搀扶起来,“三叔公您没事吧?”
长缨也在一旁搭手,她哪知道会出现这种情况。
总不能说是她在藤椅上做了手脚吧。
“我有事,把她给我带走,我不想见到她。”
黑伢子听到这话不知道该怎么办才是了,小声劝说道:“三叔公,傅主任是市里的领导。”
“就算是国家领导人来了也没用。”
这让黑伢子傻了眼,这该咋说呢。
他一脸为难,“她是市里的领导不归我管,我哪敢赶她走呀。”
三叔公听到这话气得颤抖,“你是想把我气死是不是?”
“没有,怎么会呢。”黑伢子连忙解释,“傅主任过来是请您的,真的我要是骗您让我,让我没饭吃。”
天打五雷轰没人见过,但没饭吃的日子谁没经历过?这种誓言显然更诚心,也取得了三叔公的信任。
看到三叔公神色缓和了些,黑伢子看向长缨的眼神都透着几分哀求,要不咱慢慢来,这上了年纪的人受不了这么大的刺激。
长缨并不这么觉得。
“上了年纪的人怎么还这么想不开,我好端端的气您干什么?别胡思乱想。”说的是安慰人的话,可话里话外哪有半点安慰人的意思呢?
黑伢子人不算特聪明,却也能听得出来。
这不对劲。
非常的不对劲。
三叔公活了大半辈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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