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得回头有人不知道从哪里学了个词就觉得能糊弄人了。”
二厂的董厂长听到这话慌了, 一下子从椅子上呲溜滑了下去。
旁边第一造船厂和第三机械厂的两个帮忙把他扶起来。
只见这位老伙计两股战战,嘴唇发白,想要说话却是连牙关都在打颤, 显然被吓得不轻,哪还有昨天开碰头会时那嚣张模样。
孙厂长隐约觉得, 这还只是开始呢。
坐在那的年轻女同志不过是看着年轻而已,能被丢到这情况复杂的平川,总不能是大领导派她过来历劫吧?
刚来到平川时那接二连三的大手笔他还记忆犹新, 总觉得今天这鸿门宴只怕他们这十三人被刮一层皮还不算完,说不定得掉一层肉。
这个认知让孙厂长哆嗦了下。
他不说话,先看情况再说。
“估摸着是老董最近忙得团团转,一时间说话不过脑子。”
长缨点头, “既然这样的话那就得去医院里好好养一养,我之前生病那会儿也是浑身不舒坦, 住院休息一段时间就好多了。至于二厂的事情董厂长你不用担心,我会安排人去接手管理的, 肯定不会比你在的时候差。”
董厂长欲哭无泪——
我还没走呢!
他哪知道这位领导竟然就抓住自己那一个小错误就开炮了呢。
其他人给他说话开脱,又让这位领导抓住了机会恨不得当即把他的权给夺了。
他真是悔不当初,怎么就说了她那句“不管生产经营不懂其中门道”呢。
这女人, 可真他娘的记仇呀!
长缨笑吟吟的看着一旁帮着董常林说话的人, “李厂长你们纺织厂这边也效益不好吗?”
“那倒没有。”李厂长笑了笑,“只不过我们工厂这边也是处处花钱, 这不又打算建两个职工楼,如今也是囊中羞涩。”
长缨想了想, “咱们平川第一纺织厂是五六年建设的吧?”
“说是五六年, 其实这是个老纺织厂了,建国前就在生产, 后来三大改造这厂子公私合营,改造完成就逐渐收回了原本厂长的股份,就成了彻彻底底的国营工厂。”
“哦,这样,那这么说这工厂比我还要大上几岁,我五二年生人。”
李厂长笑了下,“那大了整整十岁。”
“那就是有着三十多年经营历史的老工厂了。刚才李厂长提到了三大改造,我想问下原本纺织厂的厂长现在哪里去了?”
李厂长愣了下,一旁负责会议摘要记录的李秘书回答道:“李厂长便是原本那位李老板的儿子。”
“原来是这样。”长缨笑了笑,“那这还算是你家的工厂嘛。”
这话让李厂长浑身一颤,只觉得这位领导是来者不善。
三大改造之后公私合营,就不再派发股息红利而是改发定息,工厂生产资料共有,哪还能说是谁家的工厂?这私底下跟媳妇发发牢骚,说说自家老子当年糊涂也就罢了,但哪敢在这种会上说呢。
说是在开玩笑,但这玩笑会要命啊。
李厂长连忙说道:“不敢不敢,只不过我从小跟着父亲在纺织厂跑,后来也是从工人开始做起的。”
“李厂长说的是真的。”李秘书又说了句,他把笔记本上的一张纸递给长缨,“这是他的工作履历。”
薄薄的一张纸,记录着一个国有工厂领导二十多年的工作履历。
看着长缨把那张纸拿过去,李厂长只觉得自己似乎被扼住了生命的喉咙,他呼吸都有些困难。
而伴随着她沉默的时间越来越长,他几乎屏住了呼吸。
“小李的履历有什么问题吗?”
长缨笑了笑,“小问题是有点的,我瞧着李厂长虽然是从工人开始做起的,不过没在车间一线干过多长时间嘛,李秘书给我其他厂长的工作履历看看。”
犹如仙家的百宝囊,李秘书很快便是抽出其他几分履历,“我就说嘛,李厂长在车间工作了三个月,这时间也忒短了点。”
会议室里,这些工厂的一把手哪个不是从基层干起来的?
在车间干了十年的也不是没有。
他们哪知道,一个会议桌旁坐着的这位,竟然只有三个月的车间一线工作经验,那还叫在车间干过吗?
只怕就是去哪里镀一层金罢了。
谁都没想到,长缨竟然把这些都调查了个一清二楚。
显然,对他们下手不是一时兴起,而是早就有这个打算!
“三个月的基层工作时间,按照这履历来说,李厂长在咱们平川市纺织厂工作那可真是屈才了。”
李秘书与之唱双簧,“主任这话什么意思?”
“没啥意思,就是想起我当初在沂县那边工作,我这从下乡知青到村里的支书还用了半年多时间呢,李厂长这速度比我快多了,按照他的才学那现在至少应该进省里的领导班子才合适,怎么还只是一个纺织厂厂长呢。”
论阴阳怪气,没人能比得过长缨。
她可是市里的一把手,只有她说人的份儿,谁敢跟她对着干?
李厂长觉得这三月天寒意逼人,后背都冷汗淋漓,“傅主任今天开会,不是为了筹集资金重建平川学院吗?”
“是啊,不过我这当领导的从来都是乱七八糟的事情一堆,这个扯出那个,新的扯出旧的这都是常见的事情。”长缨笑了笑,“不像你们工厂,只要管好你们工厂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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