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一横, 将自己的仙气注入到苍濬身体中。
只见金色的仙气源源不断的通过掌心汇入苍濬的神脉,竟没有遇到一丝阻力,十分顺畅的进入了苍濬的神脉中。
随着金色仙气的注入, 承晚的仙气同苍濬的仙气很快融为一体, 将缠绕在苍濬身体周围的黑色魔气击溃消散。
承晚十分疑惑,按理说苍濬的是天神,是九重天上除了天帝以外修为最高的人, 为何会如此容易入魔?九重天上的任何一个人都要比苍濬更容易入魔才对。
而自己与苍濬虽同为长生大帝座下弟子, 但两人仙源不同, 自己的仙气又怎么会如此顺畅的与苍濬融为一体,不见丝毫阻拦?
没等她细想,苍濬身上的魔气消失殆尽。
他脱了力, 脸色铁青, 闷哼一声双眼一逼眼见就要昏倒。他身子一晃,不偏不倚正好倒在了承晚怀里。
苍濬看起来不算特别壮实, 但到底是男人, 纵使此刻浑身无力的倚在承晚身上她也觉得沉甸甸的。
承晚垂眸看他, 原本面若冠玉的脸如今变得铁青着, 额间有细密的冷汗沁出来, 一双薄唇紧紧抿着,毫无血色。
想来是很难受的, 堂堂一个天神入魔, 被魔气焚心蚀骨的痛苦远比那些修为不及他的小仙。
承晚心里有些不忍, 她上次见苍濬落魄成这副样子还是他飞升上神时, 整个人只有出气没有进气, 实在是令人害怕。
她的心软软的坠下去,觉得自己简直是笨到家了, 明知道白鹭渊的惨剧是他不敢提起的伤痛,还非要拉着他进去看个明白。
想到这里承晚又幽幽叹了口气,这也是没办法,合天底下再也找不出第二个能帮她的人了。
她正想着,怀里的人眉头蹙起,闷声的唤出了句:“父王……母后……”喉中呜咽几声,渐渐消了动静。
这是承晚从未听过的口吻,带着孩子般的娇意,又带着痛彻心扉刮骨剜肉的痛苦。
苍濬额上颈上有青筋暴起,显然是极为痛苦。几滴泪从他眼角里浸出来,直直淌进鬓角里去。
承晚一颗心让这两声给唤的碎如粉齑,她只觉得自己仿佛进了油锅,正上下翻腾,不禁抬起手替他拭了眼角的泪痕。
许是承晚的触碰让他从梦魇中回了神,苍濬的表情渐渐平缓了许多,呼吸也变得绵长平静。
承晚心里惦记着桑落,她又等了一会,看他还没有转醒的迹象,就四下打量着,准备寻个合适的地方让他躺下,自己好脱出手来回去看看桑落。
不等她寻到合适的地方,苍濬忽的又启唇,轻轻软软的咕哝:“晚晚……晚晚,对不起,晚晚……”
承晚只觉得自己的心塌了一块,苏醒以来这些时日咬紧牙关筑起的高楼堡垒差一点就要塌了。可血海深仇不是这么容易就能消弭的。
她其实到了如今心里也多少能猜到几分,以苍濬在她死后的所作所为来看,他应当不是真的想要杀她,更多的应该是不得已而为之。至于是为了什么,承晚猜大概是与扶蓝有关。
但做了就是做了,哪怕是心有苦衷也是做了。
承晚心绪复杂,她是期盼着苍濬能将事情的原貌告诉她,但看他的样子并不打算说,宁愿让她这样恨着也不愿意说。她心头千回百转,最后化作一声悠长的叹。
怀里的人紧闭双眼蹙着眉头,承晚又恍然想起了顾谙之,想起了除夕那夜的饺子。
她心口有些钝痛,有些后悔离开凡间那日面对顾谙之乞求一样的询问狠心给了他否定的回答。反正都是最后一面了,为何不能据实说出自己的心迹呢。
她欠他的永远都还不上了。
念起往事,承晚脑子里一团浆糊,低眸看着苍濬的脸。鬼使神差般的低下头去,在他颊上印上一吻。
权当是还了顾谙之的深情罢,她闭上眼睛想。
待她神思归位睁开眼睛,唇也离了苍濬的面颊,却发现苍濬正好整以暇的看着她。那双往日如幽潭般清冷的眸子里如今炽热非常,仿佛一团绵密的蛛网,细细密密的牢牢将承晚裹住,直直的坠了下去。
承晚猛的回神,一下子将苍濬从怀里推出去,自己手忙脚乱的站起身退到三步开外。苍濬一时没防备,一下子歪在地上。
她横眉喝道:“你这人!怎的还装晕?!”
她语气虽厉,白玉一样柔润的脸上却红霞遍布,直直红到耳朵根上。
苍濬站起身,身形还有些摇晃。他惨白着一张唇,眸子却发着奇异的光芒,好似有碎星闪烁其中:“我没有装晕,只是一醒就发现你在……”
“闭嘴!”她没脸再听,赶紧喝住苍濬,“你刚刚入了魔,准是被魔气给蔽了双眼,看错了。”
苍濬知道她面皮薄,不再开口说话,只抿着唇轻笑。
看他这副样子,承晚却觉得很奇怪 —— 苍濬听见自己入了魔竟没什么意外的感觉?
他是战神,是魔的死敌,自己入了魔竟还和没事人一样,真是奇了怪了。
但现下不是纠缠这件事的时候,承晚只觉得自己的脸上好像着了一把火,连头发带眉毛都在熊熊烧着,额间金莲也显了形,正在额头上突突的跳着。
“无耻!”她跺了下脚,好似在给自己打气。
苍濬袖手站在她对面,身形颀长,如芝兰玉树清隽高洁。
“明明是你占了我的便宜,晚晚。”他语气含笑,听起来还颇有些无奈。只是声音还虚弱着,中气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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