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笑意只维持了几秒就停滞在脸上。
“后来, 你回来了,跟夜舒一起。我本想从树上跳下去给你个惊喜,却听见夜舒向你问起我来。”
“他问你, 你既不想同我有所瓜葛, 听闻我要来做天将,为何不直接出面让我回玉清府去。”她的语气越来越激烈。
“你说,天将一职是我自己得来的, 你没有理由去剥夺。然后夜舒又问, 明明我是玉清府里唯一的小师妹, 为何只有你对我如此冷淡,冷的都有些让人看不过眼去。”
承晚叹了口气,眼角有晶莹剔透的泪珠顺着脸颊滚落。
“我永远记得你当时说的话。你说, 你我二人命中本就无缘, 还互为牵绊,不如干脆断了念想, 也省的两败俱伤。若是给我希望最后又要落空, 那才更叫人神伤。”
“我那夜是哭着离开揽月宫的, 当时只觉得万念俱灰, 心底一片冰凉。你瞧, 你永远有这么多大道理,对我冷淡、对我不屑一顾竟还全是为了我好?那最后杀了我又是为什么?也是为了我好?”
“苍濬, 你实在是没有心。我那夜总算知道了什么叫杀人诛心, 字字见血!”
她抹了把脸上的泪珠, 齿贝咬住下唇:“可我是个没出息的, 哭了一夜还是忍不住想见你, 第二日就仿若无事般去做天将,继续粘着你。现在想想我可是真傻, 若当时能就此打住,看清你这个人绝情灭爱,那么后来我也就不会因你而丢命了。”
顾谙之只觉得周身的血全往头上涌。他眼前开始发黑,手脚也已经开始不听使唤。
忽的,脖子上的桎梏突然消失。
顾谙之无力的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冰凉的空气争先恐后涌进他的肺里,过了好一会儿眼前的黑暗才逐渐消散。
他丝毫不怀疑,承晚对自己起了杀心。
不,应该是对那个叫苍濬的男人起了杀心。
顾谙之稳了稳神,待到眼前恢复光明,却发现对面的承晚已经不知何时伏在桌面上睡着了。
她趴在那里,小小的一团,嘴唇被酒液灼的殷红,正微微撅着不知在咕哝些什么。
修长的脖颈微微弯曲,因为姿势的缘故,胸前一大片莹白的肌肤露了出来,消失在微微张开的衣襟里。
顾谙之脖子疼的厉害,手脚也没力气,他爬起来,坐在地上看着对面熟睡的人,心里一阵后怕。若不是承晚酒醉的厉害,自己这会儿只怕已经没命了。
良久,他认命叹了口气,谁叫自己长得同她的仇人一样呢。
罢了,不能跟一个醉的不省人事的女人计较。
他清了清嗓子,揉着酸痛的脖颈站起身来。
“夫子,夫子,”他轻声唤,“若是醉了就上床去睡吧。”
承晚还是趴在那里不为所动。
看来是真醉了。
顾谙之站起身,看了看承晚又看了看不远处自己的床榻。
他口里轻声念叨着:“得罪了。”然后弯下腰将醉酒的承晚拦腰抱起。
这是他第二次抱她了。顾谙之的心在胸腔里隆隆直跳。
到底是女子,看着就瘦,抱起来倒比看起来的更轻三分。纤腰也就巴掌粗,顾谙之将她拢在怀中不费吹灰之力。
刚抱起来,承晚咂咂嘴,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将手环在顾谙之的脖子上,脸紧紧贴在他的胸前。
顾谙之被吓了一跳,一动不敢动。
直到许久后,怀里传来承晚均匀绵长的呼吸声,顾谙之才知道她已经睡着了。
从窗边到床榻边不过几步路,顾谙之却走的很慢,他盼望着这一刻永远也不要结束,这一路永远也走不到尽头。
顾谙之心里有那么一丝自私,也许只有在现在这一刻,她才是属于他的。
他不明白,为何那个苍濬会如此绝情,不爱就不爱,为何还非要置她于死地不可。
顾谙之低头看着承晚在自己怀中安睡的睡颜,又想起刚刚她狰狞的杀意,一阵心疼。
他这会儿甚至觉得自己是顾谙之还是苍濬这件事已经不重要了。
话本子上总说‘人妖殊途’,可若是她愿意留在他身边,他就是拼了性命也会护她周全。
他将承晚轻放在床榻上,她翻了个身安静的睡着。
顾谙之看着她恬静的侧脸,此刻才真正明白了那些志怪小说中热衷描写的情爱滋味。
往常他总不明白那些傻书生,为何为了只妖精就失了理智。真的轮到自己,他才觉出其中的奇妙滋味,令人甘之如饴,甚至食髓知味,失去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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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一阵震耳欲聋的爆竹声将承晚从睡梦中惊醒。
承晚睁开眼睛,看着上方淡青色的床幔,有些头脑发懵。她拥着被子坐起身来,四下看看,才恍然想起来这是顾谙之的房间。
头还有些发晕,她揉了揉太阳穴,试图回想起昨晚睡前的情景。想了半天,自己的回忆却只停留在了举杯敬明月那里,至于自己喝了多少,说了什么,又是怎么睡的觉完全没有了印象。
她下床穿上鞋,打开房门,顾谙之正好从正屋里出来,手里还端着盆水。想必昨晚他是歇在了正屋里。
“你起来了,”他说,“厨房里有我刚烧的热水,过来擦擦脸吧。”
顾谙之十分细心,特意从柜子里取了块簇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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