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归疏拍戏是一种享受。
他天然有将人带入戏中的能力, 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以至于白言蹊有时候在跟他对戏时,开始分不清什么是戏, 什么是现实。
戏与现实的界限越发模糊, 她甚至开始犯一些低级错误。
“白言蹊!”张清言的声音如一道惊雷, 迎头劈了下来,“你怎么回事?捕捉镜头都不会了吗!”
白言蹊这才从恍惚中走了出来,她眨了眨眼,眼前的世界重新清晰起来——她这才注意到导演、镜头和场务们。
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从心底漾起, 波纹般荡开, 她最后看了眼对面的人,垂眸, “抱歉导演,可能需要暂停一下。”
这是白言蹊第一次叫暂停,张清言的气势一顿, 还是答应了。
“姐,”木白凑上来, 递过来一瓶水, “没事吧?”
白言蹊摇摇头不愿多说, 她抬眼, 看向站在阴影处的归疏——或许叫他杨立万更合适。
他面无表情, 静静地靠在树上, 要很仔细, 才能在那眼底找到一丝藏得很好的野心。
白言蹊想了想,又拿起一瓶水, 走向树下的那个人。
“归疏前辈,”她用戏里的语气随意地称呼道:“喝水吗?”
归疏看了她一眼, 又露出属于杨立万的假笑,“谢谢。”
青年接过水,骨节分明的手一个用力,瓶盖就乖乖地被拧开了。
白言蹊看到这一幕,心中一动,索性问道:“请教你一件事。”
归疏拿着水没喝,听到这句话,顺势又将水瓶拧上,颔首,“说。”
白言蹊一个迈步,直接凑到他面前,直直地看向他的眼底,“你是怎么找镜头的?”
在完全入戏的情况下,四周的一切仿佛都蒙上了一层薄雾,所有现实的东西通通远去——
别说跟镜头了,彻底代入白扇的角色后,白言蹊只想躲镜头。
“看过《盗梦空间》吗?”归疏有些狼狈地移开头,避开那抹过于直接的视线,平淡地叙述道:“演戏跟做梦一样,也需要找一个锚点——否则就会一直活在戏里面。”
“只要你找的锚点是镜头,那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白言蹊恍然大悟,没有人会喜欢无法把握无法控制的东西,人的本性会趋向于将锚点时时刻刻放在视线中央——这样自然不需要主动去跟镜头了。
不得不说,归疏不愧是当年那个诸神打仗中胜利的顶流,不论他带人入戏的能力,仅仅这一段话,就足以让一个演员脱胎换骨。
但白言蹊在某些方面有超乎常人的敏锐,她沉默了两秒,忽然道:“那没有镜头的时候,你的锚点是什么呢?”
以前的归疏自然没有这种困扰,他无时无刻不活在镜头下,只要有镜头,他就分得清现实与剧的界限。
但现在的归疏,已经退圈五年了,他整整五年没有接触过镜头——而在最后一次接触镜头时,他刚好处在戏中。
“还是说,”白言蹊对上他倏然看过来的眼睛,一字一顿,“你一直没有走出来过。汤姆。”
很难形容那一刻白言蹊接收到的情绪,挣扎与痛苦,兴奋与激动,傲慢与自卑,杂糅在一起,融到那双眼睛里。
汤姆,《地狱》的男主,最普通的名字,最不幸的一生。
白言蹊也是在这一刻,明白了那一点微妙的不和谐。
“你不是在拍戏,”她笃定,“你是在扮演——或者说,欺骗?”
有了归疏得天独厚带人入戏的天赋,拍摄的进展速度飞快,就连总惹得张清言跳脚的唐然和另一位女演员,也顺利得完成了戏份。
在杀青后,唐然心有余悸地凑到白言蹊面前,“言蹊姐姐,演戏太可怕了……有一瞬间,我都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了。”
这个年纪的少年总以有个性为荣,唐然能说出这种话,足以见他的害怕。
“我可能以后不会再演戏了,专心走唱跳的道路,”唐然顿了顿,小大人似的伸出手,“言蹊姐姐加油!期待你走红毯!我会一直支持你的!”
白言蹊没有跟他握手,而是揉了揉他的脑袋,将脸凑到他面前,“好啊,我也等着你的打歌!”
唐然“噗”的一下,脸通红,同手同脚地走了。
很快,另一位饰演白扇闺蜜的女演员也杀青了。
她用力地抱了抱白言蹊,有些泪崩,“呜呜呜扇扇你一定要好好活着,我们还要一起逛街一起出国一起包帅哥呢!”
白言蹊好笑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耐心道:“好。我还要看国泰民安呢,才舍不得死。”
“呜呜呜呜蹊蹊你别说这些,我眼睛都要哭肿了!”
女演员不依地娇嗔,等张导催促了才依依不舍地松开手,拉住她的胳膊,“蹊蹊,我们以后还要联系哈!我想跟你一起买买买!”
“当然呀,”白言蹊一口应下,又迟疑两秒,有些苦恼,“可是我不太会帮人参考欸……我觉得女孩子穿什么都好看,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被“wink”击中的女演员:“当然不介意!”
倒数第二批杀青的是一位饰演风尘女的姐姐,她一把将白言蹊拥入怀中,白言蹊埋在那过于丰盈的山峰中,险些找不到东南西北。
“找姐姐玩,听到没?”
“好……”白言蹊艰难道:“姐姐,能不能松开点。”
姐姐这才发现白言蹊小脸憋得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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