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要死的时候总是会看到你。”
“是吗?”秋露浓歪头,笑了起来。
这个笑容稍纵即逝,宛若秋天窗外一闪而过的飞叶。
安抚似的摸了摸他的眼睛,秋露浓不再笑,伸手点在简行斐眉心。
白光浮现,属于秋露浓的灵力争先恐后的钻进他脑内,在神识中烙下烙印。
这是无比危险又亲密的举动,简行斐丝毫没抵抗,缓慢的眨了下眼,漆黑睫毛颤动。
“我要你和我定下约定,五百年内,妖族大军再也不许踏入人界。”秋露浓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契约完成。
秋露浓看见简行斐脸上的表情,哄小孩似的帮他把碎发别在耳后,好笑般的说,“没时间留给你怀念了,我要走了。”
说罢,她转身准备离开,干脆利落,不带丝毫犹豫。
擦肩而过时,简行斐侧头,看了她一眼。
秋露浓胸前的衣襟上有干涸的血迹,一大片一大片,暗红色血块凝固在黑色布料上,很难分辨。
简行斐怔了片刻。
少女背影纤细,穿着对她而言过于宽大的黑色衣袍,影子孤独的斜落在地上。
简行斐意识到秋露浓受伤了。
她是带着伤过来的。
秋露浓身上的衣服是别人的,匆忙换上,赶过来阻止简行斐。
她之前的衣袍,也许是被划破了,也许是血迹斑斑,所以,即便她换上一身新的衣袍,也还是渗出鲜血。
她的伤并不轻。
刚才秋露浓脸上的表情太过从容和平静,仿佛稳操胜握,让简行斐丝毫没看出来她受伤。
可如果简行斐没有阻止妖物。
如果,刚才简行斐即便受伤了也要反抗。
秋露浓其实根本没有全身而退的把握。
怎么会有人这样赌命?
简行斐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
方才最后那一眼,睫毛把秋露浓眼中的一切都遮挡住了,没人知道她当时的心情。
同年,秋露浓身死于魔界。
... ...
玄天宗。万朝峰。
“你说,她那时候知道自己会死吗?”
简行斐挑着眉,躲开祁知矣的一击,晕染着彩色的袖袍舞动,挥扇后撤时的姿态也可谓风流倜傥。
他本就出自魅惑人心的白狐一脉,战斗时一举一动也十分优雅。当他露出完整的面容时,整个人带有一股倾倒众生的魅力。
只可惜对面的祁知矣,还是那张平静到无聊的表情。
“我觉得她知道啊......”简行斐自问自答,宛如在叹息。
他觉得秋露浓是那种明知道自己可能会死,也一定会前往的人。
即便祁知矣不想搭理简行斐,在此刻,也忍不住开口否定。
“不,她不是那种人,你一点也不了解她。”
“是,你了解她,毕竟你是最后和她一起进入魔界的人。”
简行斐冷笑一声,阴阳怪气的问祁知矣,“就是因为你够了解她,所以你才是唯一活下来的人,是吧?”
祁知矣脸上有了怒色。
此前他们相持不下,而现在这饱含愤怒的一击带着风尖锐的嘶喊,割破简行斐的衣袍。
几乎从喜怒不形于色的祁知矣面色阴沉,质问简行斐,“你又知道些什么?”
“真的让人不爽的话,说得好像我是个无关的外人一样。你从小说话就这么让人讨厌,祁知矣,你知道吗?”
简行斐嘴角还挂着微笑,一派贵公子的风轻云淡,身体早已挥扇迎向祁知矣。
两人动作都快到匪夷所思,残影闪动,红白两色的光亮暴戾且癫狂的碰撞或者交替相融。
这并不是人类能看得懂的决战,可这么激烈和生死攸关的时刻,简行斐说起话来还是不急不慢,声音贴着祁知矣从各个角度响起。
“如果我是你,我不会让我最好的朋友们死在那。我会用命去保护我重要的人。”
“谁要杀她,就先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你这样说,是因为你是在后悔当年涿郡简家的事吗?据我所知,你曾经也是那个最后活下来的人。”祁知矣问。
“你真的很自以为是,所以在涿郡时我就讨厌你了。”简行斐目光阴晦的看着祁知矣,似笑非笑。“你不要说得我们两很像一样。我和你完全不一样。”
“活下来的人就应该承担一切。”
“我走的这一条路,该打的我仗我已经打完了,该报的仇我报了,该守的道义我也履行了,我全都做到了,你呢?”
木雕扇子猛然划过一道弧度,锐利的指向祁知矣。
握扇之人和被指之都同时停下,不约而同的站在原地,相隔几米遥望。
“你背地里做的那些事情,你以为我不知道?”简行斐说。
““世家之风骨”王行之,世人评价他光风霁月,芝兰玉树。他是玄天宗中你的师兄,王家的原本下一代家主,据说是你最好的朋友。”
“而这些年,你在玄天宗里弄权,四处安插自己祁家的人,现在可谓是玄天宗的“皇帝”了。”
“你干涉其他家族的内务,四处打压,尤其是王家。在暗地里,你摧残那些资质好、羽翼未丰的世家修士。”
“就连秋露浓的这把剑,主人陨落后还要被你镇压在这。”
“你就不会内心有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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